纪尘离开宁府时，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的。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让你留恋不舍，想顺着难得的几分回味慢慢摸索，却又无迹可寻。

世界因那几秒的哆嗦，变得灿烂而幻灭。

提裤，一般。

“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呢？”

上午没课，纪尘双手抱在脑后，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

时不时打量一下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他们尤为匆匆。

在这副忙碌的光景里，只有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

像是粗线条的现代画和凝滞的油画交融，明明十分不和谐，却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没有神明。

没有神仆。

甚至连躲藏在暗处的邪祟都被黑光震慑得服服帖帖。

虽说是虚张声势罢了。

纪尘感到一阵恍惚，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仿佛自己的使命早在很久以前便完结了，可硬是被命运揪住了后脖颈，又拎回来这个世界。

“国外依然水深火热……嗯，只要不过来招惹我，爱怎么热就怎么热吧。”

纪尘打了个哈欠，咸鱼本色尽显。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龙国之外的那场大火还是会燃烧过来的。

而有能力并且需要去灭火的人，也必定有他一份。

但在那之前。

啊，管他呢。

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快落呀。

忽然间，纪尘的微笑收敛起来。

脚步停止。

他眯起眼睛，向高空中的那扇门，遥遥望去。

在普通人眼中，那扇门和家里的门差不多模样。

因为他们看得不真切，也从来没接触过虚空。

眼睛欺骗了大脑，大脑欺骗了他们，把虚空以最简单的形象投影到了脑海中。

从而形成类似于“门”的一种视觉效果。

而在纪尘眯眸望去时。

这一切在悄然发生变化。

深邃的光晕一圈圈的荡开。

深紫色的迷雾渐渐稀薄。

露出最接近实质的模样。

竟是一只眼睛！

虚空中，有一个眼睛一直在默默凝望着这个世界！

纪尘眯起眼来：“奇怪，怎么刚才好像看到这个大眼珠子动了一下？难道是我的错觉？”

自从虚空之门出现以来，纪尘从没放松过警惕。

而它真实形象是个大眼珠子这件事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一是因为告诉了也没用，龙骑即使知道这件事情也无济于事，把它当做普通的虚空之门去应对就好了。

二是纪尘其实也在迟疑，甚至一度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扇长相比较奇怪的门，而并非活物。

毕竟从来没见它动过。

按照纪尘的想法，一个人这么久没眨眼没动眼睛，那不得酸得要死。

只要是活物，就一定会有必要的新陈代谢。

纪尘暂时没看出来，所以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宣扬，以至于引起恐慌。

纪尘和这个大眼珠子对视了很久。

最终不得不服。

在比谁先眨眼这个游戏里，人类一败涂地。

“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不过还是留个心眼吧。”

纪尘在心里默念道。

他一路晃悠。

稍微留心点，就能发现。

在秦纵横上台龙骑领袖后。

在异能被摆上台面后。

整个大环境的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

比如旁边的休闲广场上，两位贴着袖章的工作人员刚拉起一道道横幅。

“一人觉醒，全家安心。”

“龙骑，守卫美好家园！”

“成为觉醒者吧，你就是下一个全民英雄！”

“……”

虽说标语内容实在是难以恭维，但好就好在这股宣传论调，再加上纪尘帅气的战斗身影，以及几乎全民崇拜的社会地位。

还是有很多人明显心动的。

尤其是正值美好年华的青少年。

谁还没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呢？

就算当不了英雄，觉醒异能也是超酷的好伐。

纪尘经过时，听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正对着旁边的小伙伴一脸羡慕道：

“我要是能觉醒成功就好了，那隔壁班的小美肯定愿意给我抄作业了。”

旁边一个同学鄙夷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别说抄作业，她都肯给你分零食了。”

“可是我们才十二岁诶，公告上说至少十四岁才能进行觉醒。”

胖子纠结道。

同学鬼鬼祟祟道：“我们可以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混进去吧，反正被发现了也不吃亏。”

一旁，纪尘皱紧眉头。

“秦纵横这家伙是疯了吗？居然连十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默默将刚才两个孩子的模样拍下来，发给龙骑小队队长熊恒，让他注意点。

绝对不能被浑水摸鱼了。

只是这狂热的气氛，还有越来越往下调的年龄。

纪尘叹了口气。

这两个小孩子肯定不是第一个因为年龄不够，想碰运气混进去的。

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纪尘记得，一开始开会讨论定下来的觉醒年龄是至少十六岁，没想到这才过没多久，又往下降了。

而且按照秦纵横的意思，底下听令的肯定也知道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一来，出现漏网之鱼就再正常不过了。

可惜的是。

人们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永远只宣传收益，而忽略了代价。

觉醒失败的后果，是很多人承受不起的。

等这些声音压制不下去了，产生的反噬，也同样是龙骑承受不起的。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秦纵横好好谈一下了。”

纪尘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