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渡口。

楼船缓缓靠岸，唐宁在房间内换好一身绯红色飞鱼服，头戴冠帽，正装出了房门。

岸上早已等候多时、 身穿飞鱼服的数十名锦衣卫立刻迎了上去，为首者身穿黑蓝白襟飞鱼服，正是江州锦衣卫千户廖廷玉，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早已先到江州来的锦衣卫总旗马玄。

“大人！卑职江州锦衣卫千户廖方海，参见大人！”

廖廷玉激动上前，冲着刚刚下楼的唐宁行礼道。

“长山不必多礼，一别多年，看到你现在依然满是干劲儿，完好地站在这儿我就放心了。”

唐宁走近廖廷玉，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了一句。

“大人，咱们锦衣卫成立虽晚，但毕竟也是陛下许可成立的衙门，还是由您来当这个指挥使，既不分当地官员之权，又不监察地方官员，没有衙门会跟咱们过不去，卑职自去年来到这江州，地方衙门可是掏钱的掏钱，出力的出力帮卑职把江州锦衣卫千户所立了起来。”

廖廷玉带着几分的得意说完，又赶忙解释道：“不过大人您放心，那些掏过钱出过力的衙门卑职都记下来了，衙门盖好后，卑职把他们出的力都一一折算成礼送了回去。”

“送回去了就好，你们记着，咱们锦衣卫不管其他衙门的事，但也不能欠其他衙门的情，锦衣卫只听命于陛下，陛下需要我们做什么的时候我们就会做什么，一旦沾了人情世故，将来做起事来就难免畏手畏脚。”

唐宁说着话，也看向了跟在身后的楚州千户单超。

“是，卑职等记住了。”

廖廷玉和单超当即异口同声回道。

“嗯，长山，我让你通知江州刺史和长史等官吏前来码头你通知到了吧。”

唐宁接着问了起来。

“回大人，卑职已经通知过了，卑职是连夜就在这儿等着，他们估计还得过一会儿才来，也许就要到中午了。”

廖廷玉看了看已经大亮，晨阳初升的天色回了一句。

“不管他们啥时候来，到了就行，近日江州有没有什么异动？”

“回大人，最近几日江州确实多了不少可疑人等，不过卑职听大人的吩咐，没有惊动，也没有跟踪，只留意他们去的方向，现在统计他们至少在百人以上，而且大部分都去了寒山城。”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你们的注意力都在保护我身上才行，他们这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久经训练，一旦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盯上了他们，他们那位主人也许就不会来了，现在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他们那位主人应该是真的到了。”

唐宁点点头，望向江州首府寒山城的方向说了起来。

“大人，您是说那些前朝余孽的首领？”

廖廷玉听到‘主人’这个别扭的称呼，多问了一句。

“不错，他们内部称呼那位前朝余孽的首领叫主人，往后你们也记得多留意这种称呼。”

唐宁提醒道。

岳父陛下给他来信，信中说那三个前朝余孽死的时候称呼那人为主人，他还以为这三人本就是那余孽首领的家奴。

直到近日和秋叶这位曾经的月使攀谈过几日后，他才确定那前朝余孽的组织内部统一称呼那位首领的就是主人。

“是。”

廖廷玉应下后，又接着说起：“对了大人，您前段时间吩咐卑职留意沐阳侯柳云飞的罪行，卑职调查过了，若说直接指到柳云飞头上的，一时还真找不到，卑职还是从几个没了田地的流民口中听到他们的田地被占了去，占去他们田地之人，追根溯源都和沐阳侯府有些关系，只是很难成为证据，沐阳侯柳云飞完全可以不承认那些人和他有关系。”

“没关系，我们现在有更直接的证据了，楚州刺史岳寒松就在船上，他一个人知道的，就抵得上你把江州翻个底掉。”

唐宁摆摆手，宽慰起廖廷玉。

“大人，岳寒松会主动指认柳云飞么？卑职可是听说二人关系好的很。”

廖廷玉有些疑虑望着自家指挥使大人道。

听闻此言。

唐宁笑笑，看向一旁的单超和宋绍，二人会意，顿时笑着给廖廷玉解释起来：“廷玉，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位楚州刺史被抓后也不糊涂了，每日都在反省自己呢，时不时还骂那位沐阳侯，说他误了自己，更是一个无情到连家人都利用畜生玩意儿，现在让他来指认柳云飞，他是一百个愿意。”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廖廷玉听罢大喜过望道，他方才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误了大人的差事呢。

“你们三个也许久不见了，趁着江州刺史和长史还没来，你们先叙叙旧，我去见见马玄。”

唐宁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马玄，对三人说道。

“是。”

三人当即答应下来，也没有多问。

马玄作为从北蛮投靠过来之人，和他们都不太熟悉，除了公事很少和他们交流，那人唯一听命之人，好像也只有指挥使大人而已，他们也不自讨这个没趣儿了。

“大人。”

马玄看着唐宁靠近急忙行礼。

“你也不用客气了。”

唐宁摆摆手打断行礼的马玄，看看他身旁并无熟悉面孔，不禁奇怪问起：“那些弟兄没和你一起过来？”

“回大人，带来了一个在船下，剩下的属下都把他们都派出去了，大人接回了兄弟们的家眷和亲人，还找了几处院子给他们居住，兄弟们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报答大人呢。”

马玄咧嘴笑了笑对唐宁说道。

“那也不用这么拼命，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们如今都是我的人，这些事我本就该替你们解决，回去之后，你告诉那些弟兄们，该缓就缓。

如今我锦衣卫已经在各州有了衙门，对于从南方前往北疆之人更是格外关注，就算江南真的有宝格尔珠的人，只要过不了邬堡，消息传不回去，他们也就是断了线的风筝而已，慢慢抓住他们就是，逼的他们狗急跳墙死伤了人不值当。“

唐宁一股脑儿对马玄说了起来。

在知道他们只在楚州休息了一夜，就马不停蹄赶往江州时他就想说了，这次特意让马玄和廖廷玉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不要用力过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