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开启。

唐宁跟着张之东下了城楼，来到城门前。

宝格尔珠在随从护卫下下了马车，带着侍女落落大方走到张之东身前道：“妾身见过老将军，见过诸位将军。”

“宝格尔珠可敦免礼，听闻可敦前些日子被叛贼察素齐格所迫，与我大夏吴王殿下被扣押于营中，不知今日如何得空出使我大夏？”

张之东回礼问道。

唐宁跟着众将一同拱了拱手，打量着面前这位北蛮的皇后，相貌确实绝美，久居高位的气质几乎与自己两位娇妻不相上下。

这份与生俱来的贵气，是普通人家女子难以演绎出来的，再看一眼，甚至更多了几分异族女子的艳丽。

“妾身已与察素齐格达成和解，这才有得以来见张老将军的机会，妾身此来是有要事与老将军商议，此地恐怕不是商议要事的地方……”

宝格尔珠随意打量了两侧戒备森严的夏军士卒，微笑而道。

“帅府就在前面，驿馆也离此处不远，不知可敦是想先去驿馆歇息，还是先去帅府商议要事？”

张之东伸手一指前方两处地点，问到宝格尔珠。

“既然老将军如此隆重相待，依妾身看还是先去帅府商议要事吧。”

宝格尔珠也打量了张之东身后的众将一眼，目光在身着便装的唐宁身上停留了片刻笑道。

“帅府离此处还有两里路，可敦请坐回车驾，跟随老夫便是。”

张之东伸手邀请道。

“多谢张老将军好意，不过我草原儿女个个皆可以马上为家，坐车就不必了，妾身骑马与老将军同行即可。”

宝格尔珠说完回头，立刻有卫士翻身下马将战马让了出来，她回头轻轻拍了拍马颈，接着便如一只飞燕般跨在了马背上，笑看张之东道：“老侯爷，请吧！”

这一幕不禁让夏军重将都齐齐眼前一亮，大夏境内会骑马的女子屈指可数，更别说以如此灵动方式近乎飞跃上马背了。

唐宁倒是没多少惊讶，毕竟他对宝格尔珠会武艺，而且武艺不错的事心知肚明，这样上马的方式师姐上官谷雨也能轻松做到。

“请！”

张之东随即和众将一同上马前往帅府。

唐宁也跟了进去，在几番眼神示意后，坐在了众将末尾的位置。

宝格尔珠和张之东在主位上坐下，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唐宁身上问起张之东：“张老将军，不知这位身着常服的年轻公子是何人？我等相谈之事皆为要事，让这位公子听到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哈哈，可敦放心，这位是老夫的侄儿，方从别处回来面见老夫，结果就碰上宝格尔珠可敦到访，老夫就让他跟着见见世面。”

张之东笑着捋了捋胡须，同样看向唐宁的方向道。

“那就好，妾身观老将军这位侄儿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必是栋梁之材啊。”

宝格尔珠又打量了一眼唐宁赞道。

“可敦过誉了，张宁侄儿，还不快起身谢过宝格尔珠可敦。”

张之东笑了笑对唐宁道。

“在下张宁，多谢宝格尔珠可敦。”

唐宁当即起身谢道。

“张公子客气，不知张公子在何处高就？”

宝格尔珠巧笑嫣然望向唐宁追问。

“回可敦，张宁从国子监肄业不久，奉陛下之命前来北疆担任文书一职，今日方从阳门堡送信回来，得以见宝格尔珠可敦实乃三生有幸。”

唐宁彬彬有礼回道，直接说自己从京城国子监回来定然会引起宝格尔珠生疑，但是说从京城回来一段时日就靠谱多了。

至于官职，他还记得纪长卿前来北疆时的职务，拿起来再用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张公子竟然是国子监肄业生，听说大夏定远侯世子唐宁也在国子监授课，不知张公子可否听过他的讲课？”

宝格尔珠闻言眼前微亮，接着问起。

“自然，唐夫子在国子监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教授之课我等更是闻所未闻，在下出于好奇，也是去听过几堂的。”

唐宁微微低着头回答，这样王婆卖瓜卖瓜般自卖自夸，实在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妾身还听闻，那唐小侯爷教授之课多为格物致知之理，不知张公子可否简单为妾身演示一番，何为格物致知？”

宝格尔珠兴致越发浓厚。

张之东和堂下众将心中暗暗有些焦急，悄悄望向末尾的唐宁。

这个草原的可敦再这么问下去，这位唐小侯爷乔装身份之法只怕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敦，在下只是出于好奇才去听了几堂唐夫子的课程，那格物致知实在复杂至极，在下未能掌握精髓，实在无法于可敦掩饰。”

唐宁赶忙找了个借口回答道。

“哦？这么说来，国子监内并非所有人都喜欢那位唐小侯爷的课程？”

宝格尔珠眉毛一挑，眼中闪过几抹异样之色。

“那是自然！国子监乃是为国选贤任能之地，格物致知之法并不适合所有人研习，愿意钻研者视其为瑰宝，更想考取功名者自然会敬而远之。”

唐宁答得飞快。

“原来如此……”

宝格尔珠闻言点点头，随即笑道：“张公子如此评价你们那位唐夫子的课程，不怕这位唐小侯爷生气么？”

“可敦误会了，这话不是在下说的，本就是我们唐夫子说的，唐夫子直言，格物致知在国子监就是属于小部分人的课程，但只要那小部分愿意钻研之人坚持下去，我大夏科学技术必然领先于世界万邦。”

唐宁说的异常自信。

“科学技术……”

宝格尔珠沉吟片刻，随即更为认真道：“听闻你们那位唐夫子造一物名为蒸汽机车，可载千人日行千里，昼夜不停，不知张公子可曾听过此等奇物？”

“唐小侯爷，当真……当真造出了此等神车？”

一位夏军将领脱口而出看向唐宁，在差点暴露唐宁身份的前一刻急忙改了口。

不过就在这短短一刹那。

宝格尔珠目光犀利了几分，目光望望那位将领，又盯住了这位身着常服的长平侯侄儿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