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重还是国重？

寥寥六字，问的周围的人沉默下来。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齐北捷微微一愣，眼神复杂的盯着坐在地上的齐山弟弟……家重还是国重？真没想到一个刚及冠的年轻人能有如此觉悟。

没了国，还有家吗？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要是边境太平，谁又情愿离家赴战场呢？

齐北捷愣在原地，好半晌一动不动，目光暗沉。

齐山看着弟弟，眼中含着热泪，也是一言不发。

好长时间不说话，不是不说，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一瞬间，他发现以前跟在身后的胆小弟弟，突然间长大了！

刚毅坚强，不屈不挠……这还是我弟弟齐林吗？

齐山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声。

“二哥，我离家这事问过老娘，老娘同意让我去前线边境，还叮嘱我多杀敌人，好男儿当保家卫国！”

“七尺之躯，许国！”

见二哥齐山沉默了好一会儿，弟弟齐林旋即再度开口，打破宁静。

闻声，齐山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齐林的眼神依旧复杂，皱眉道：“三弟，二哥知道你也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可你我都离了家，老娘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要是老娘身子有恙，那谁来照料她呢？”

“不是二哥不让你去，只是家中老娘也需要人照顾啊！”

齐山语重心长的开口，心情也是极其复杂。

他理解弟弟齐林的心情，但老娘的养育之恩也比天大。

战场上刀剑无眼。

老娘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

听得齐山的话，齐林默默低下了头。

他想到了年迈的老娘。

周围又安静下来。

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然就在这时，齐北捷的声音响起了。

“齐山，你少说两句吧！你弟弟已经及冠了，就让他自己来决定吧！儿郎从军，家中老娘自有人赡养，这些你不必担忧。”

“你也从军多年，咱们的兵主对将士厚待，对将士家中亲人一样厚待，这些想必你也清楚。”

闻声，齐林抬起头来，看向齐北捷，眼中放光。

齐北捷朝齐林点了点头。

然后目光在排成长龙的队伍中扫过。

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朗声开口。

“诸位。”

齐北捷高亢有力的声音在真气的裹挟下，几乎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精神一振，看向齐北捷。

眼中带着敬意。

“家中独子者，请举起手！”

齐北捷大声开口。

长长的队伍中，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过，还是有人怯怯的举起了手。

“家中有父母需赡养者，请举起手！”

齐北捷再度开口，声音洪亮。

队伍中有人相互看了看，随即举起了一只手。

齐林也举起了手。

齐北捷的目光在举起的一只只手上扫过，轻轻颔首，接着道：“刚成亲者，妻子刚临盆者，请举起手！”

人群中，有人举起手来。

但人数比起前两次举手的人要少得多。

“孤者，请举起手！”

齐北捷目光一凛，又道。

许多只手举了起来。

“好，以上举手之人，请出列！”齐北捷的目光在一只只手上扫过，随后开口道：“李牧大将军召兵有规，以上人等都回去吧！”

然齐北捷的话音刚落，那一只只举起的手齐刷刷的落下。

长长的队伍中没有一个人出列。

这一幕，极其震撼！

齐北捷看着那些‘不见’了的手，不禁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鼻尖泛酸。

心中莫名涌起千般情绪，也涌起许多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齐远，你自幼父母便离世，是孤者，赶快出列！”

齐山看见弟弟齐林身旁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齐林身旁立着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人，也是齐家村的人。

“齐山哥，你别乱说，我可不是孤者。”

齐远有些心虚的看了齐北捷一眼，然后看向齐山，昂首挺胸的开口。

“你是不是孤者，我还不知道？”

齐山目光一沉，反问道。

“我，我，我就不是孤者。”

齐远挺了挺胸膛，神情无比认真，但语气却有些支支吾吾。

“你……”

齐山目光一沉，然刚一开口，齐北捷就摆手打断了他。

齐远的假话，齐北捷看的出来。

罢了罢了……齐北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旋即目光微凛，神情一塑，朗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大周的英雄。咱北境儿郎，没一个是孬种！”

“吾，以你们为荣！”

“大周，以你们为荣！”

齐北捷脚步一踏，握拳捶胸甲，行了一个军礼。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也照齐北捷的动作，握拳捶胸，还以军礼。

……

北寒关。

荒州，并州以及凉州预备役征召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然北寒关的局势却越发严峻。

官署。

内堂。

李牧坐于上位，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着军师诸葛孔明。

还有十位战将立于堂中两旁。

“殿下，拓跋玄策率领三十万大军兵临关前，其麾下虎豹铁骑和神羽卫凝出战魂，试图压我军士气。”

“还请殿下，尽快定夺。”

“末将愿出战，灭了拓跋玄策的威风。”

有虎贲之勇的来护儿站出来，朝坐于上位的李牧抱拳道。

他一脸嫉恶如仇的样子。

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可怕杀气。

“再等等。”

李牧摆了摆手，淡淡道。

“殿下，还要等多久？末将心里憋了一大口气。”

来护儿有些不满的哼哼道。

他杀伐好战，拓跋玄策率军兵临关外，试图以威压北寒，压北寒将士的士气，他忍不了。

然前者话音刚落，李牧还未开口，军师诸葛孔明便斥了一声。

“你这虎厮，退下。”

感受到诸葛孔明幽深的目光，来护儿心头一颤，便灰溜溜的低头退下了。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响亮的声音。

“末将吴起，率魏武卒，请战！”

“末将陈庆之，率白袍军，请战！”

“末将霍去病，率铁鹰锐士，请战！”

三道声音，如惊雷裂空。

听得声音，坐于上位的李牧嘴角轻轻上扬……他们，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