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子未化形时，在灵虞山还是天地一灵那会儿，妖之子虽时常去看她，可她从未听妖之子提过这事。

之后她化形了，妖之子已经当上了妖尊，她也曾见过红蛟两三回，红蛟给她的印象就是冷冷冰冰的。

听墨林这么说，凌元子忽然觉得红蛟应是颇为有心计的女妖，否则也不会让妖后容得下她。

见凌元子听懂他的意思，墨林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二人出了水波纹光影，便见到红蛟站在山巅之上，凝望着远方，似是在回忆昔年旧事，待他们二人离近了些。

凌元子登时看清红蛟的眼眶微湿，她转首道：“两位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凌元子先开口问道：“红蛟姑姑，我想问一下，天之眼是什么时候变成千虫湖的，千虫湖里面的红色细虫又是什么？”

红蛟湿润的眼眶中满是复杂神色，静默了片刻，她才苦涩一笑，道：“天之眼是妖后继任第二任妖尊之前的一年多，变成千虫湖的。”

说着，她垂泪道：“哪里的红色细虫，是我亲姐姐腹中孩儿们。”

“我和我亲姐姐长得很像，性格却是截然相反，老妖尊娶妖后不久，妖后见我性子沉稳，便让我侍奉在她左右，认我做了义妹，后来妖后怀有身孕，老妖尊纳了许多妾室。

其中一个妾室便是我亲姐姐，有一次，老妖尊酒醉，将我当成我亲姐姐，强行宠幸了我，次日妖后大怒，虽给了我名分，却给我吃了不能孕育后代的妖丹。

我本就无心取悦老妖尊，更不想卷进老妖尊后宫那些纷争之中，忍受了妖后的责罚，我仍侍奉在她身侧，她见我并无二心，也就留了我一条命。

老妖尊临死之前，我亲姐姐怀孕了，她因为害怕妖后，没敢告诉老妖尊。

老妖尊死后，我和我亲姐姐投靠在妖后的麾下，替她卖命铲除那些自立为王的妾室，以及其他的妖王。

哈哈哈……”

红蛟突然笑得悲怜，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们姐妹以为替妖后卖命，扶持妖后做了第二任妖尊，就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妖后其实早知道我姐姐怀孕的事，她假装不知道罢了，她赏给我姐姐的妖力丹里，不知加了什么，让我姐姐腹中的孩儿们永远都长不大，还会变异。

那些妾室一个个惨死，叛乱逐渐镇压，妖后说要重赏我姐姐和我，呵呵……什么重赏，应该是重伤才对！

妖后那天夜里将我姐姐和我打成重伤，我姐姐逃到天之眼下躲了起来。

而我被妖后喂下了妖族最烈性的毒，每隔百年，妖后会给我一颗解毒丹，让我不得不服于她，否则便会皮肉溃烂，妖力消散而亡。

我姐姐也没能逃得过宿命，死在了天之眼，她死后，妖后已经继任妖尊之位，将我姐姐剖腹而杀，我姐姐腹中的孩儿们，应该是红色的小龙才对。

你们看见的那些细虫，是我姐姐吃了妖后给的妖丹，腹中的孩子们变异了。”

说到此处，红蛟的眼泪止住了，她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痕，转首看向凌元子时，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道：“我亲姐姐被妖后吃了，我亲眼看着我亲姐姐被吃了，她腹中只有两条红色的细虫。”

“妖后说我姐姐背着老妖尊，与其他上古大妖行了苟且之事，老妖尊虽死，我姐姐这样的行为，却是难以饶恕，我当时非常赞同妖后所言，是我谏言让妖后吃了我姐姐，来增加妖力值。”

“那两条红色的细虫被剖出来，没眼睛没鼻子没嘴，一动不动，都以为是死了，谁都没料到，那是因为变异了，在天之眼的湖里，竟然开始不断的繁殖，越来越多。”

起初凌元子听红蛟讲述昔年旧事，觉得她有许多迫不得已之处，为了活着，被逼无奈。

甚至觉得第二任妖尊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后。

当凌元子听到红蛟说到是她谏言让妖后，将她亲姐姐吞食入腹增加妖力值的时候，凌元子意外看见红蛟唇角闪过一瞬的冷笑。

凌元子皱眉问道：“你不恨第二任妖尊？”

红蛟转首凝看着凌元子，“恨？我为什么要恨？因为我明面是妖后的义妹，实则是妖后安插在后宫中的内线。

凌元子天师，妖后继任妖尊，我可以活命，还可以享受到当妖王的待遇。

可我若扶持我亲姐姐继任第二任妖尊，且不说我亲姐姐没那个能力，就算她有，在她继任妖尊之位后，第一个便会将我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元子蹙眉道：“为什么？她不是你亲姐姐吗？”

“是我亲姐姐才会杀我。”红蛟冷嗤道：“她怎会容得下一个长得和她那么像的我呢？”

凌元子恍然明白，直言道：“所以，当年妖后根本没给你吃什么让你不会生育的丹药，更没有在妖后继任妖尊之位后，重伤你，那都是假象，妖后重伤的只有你亲姐姐而已。”

“呵呵……凌元子天师果然是智神，真是聪明！”

凌元子不解地道：“那你跟在妖后身边又图的是什么？”

红蛟嘴角微微动了动，没有接凌元子的这句话，而是道：“凌元子天师不是应该很想知道鬼虞部落的贝壳粉，和天之眼的事吗？至于我的私事，凌元子天师何必那么大的兴致呢？”

说罢，红蛟话锋一转，继续道：“以前鬼虞部落所居之地，就在天之眼旁，他们喝的水就是天之眼的水。

起初天之眼里只有那两条红色的细虫，鬼虞部落的居民喝了也并没有任何异状。

随着细虫繁衍越来越多，鬼虞部落的居民喝的水里就有细虫，他们食了我姐姐和老妖尊的变异孩儿们，自然会逐渐开始变异。

他们的头发从黑色变成了赤红色，他们的眼睛变成了墨色，嘴越来越大，而且他们开始喜食动物的血肉。”

红蛟猛地一转头，半歪着头，笑得诡秘，“凌元子天师，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这是鬼虞部落从人族往妖族转变的一个过程，至于最终是变成妖，还是什么，这就难说了。”

（注：还有一章，下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