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璀璨的血光先到，随后便是天地色变，乌波·萨拉斯的神域被外界临近的暴力撕开，压抑的遗光镇压威能闯入了祂构筑的世界内。

“卑鄙的亵渎者！！”

遗光战戟携带着众神遗泽的力量一路贯穿泥海，战戟所过之处，乌波·萨拉斯庞大的神躯上，留下被撕裂且久久不能愈合的醒目伤痕，直到它抵达攻伐的最终之地。

“轰！！”

罪神的神躯组成的污秽之海内，一处与其他地方没有区别的部分被锁定，遗光战戟裹挟着恐怖的力量，径直杀入内部掀起惊天巨浪。

“咔嚓、咔嚓。”

遗光战戟轰击的范围，本在剧烈涌动的泥潮像是失去了生命，不断凝固碎裂的泥块从高空跌落，乌波·萨拉斯的神域失去了神力与规则的支撑，正在不断破碎。

“卑鄙的人类神明，吾记住你了。”

“众神遗泽耗尽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虚无都无法阻隔的愤怒与杀意，在乌波·萨拉斯的咆哮声中传诵，变幻成一团巨大淤泥模样的无源之源，身上有着光彩交织的伤痕无法抹去，是众神遗泽的惩戒，也有神道之剑的伤害。

这些表面的伤势都不是重点，最令乌波·萨拉斯不能接受的结果，是祂被人斩去了部分本源，还被迫放弃了部分神躯脱身。

否则被那柄承载众神遗泽的战戟继续深入，承受本源正面受创的代价，会让祂直接陷入沉眠，失去终焉之日分赃的资格。

“多谢款待。”

杨永燃舔舐着毫无血色的下唇，微眯的重瞳内涌起难掩的疲色，不过很快就被荡漾的焰光遮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神战战场，他不能有任何虚弱的姿态暴露在世人眼中，不管是在自己的阵营亦或是敌对阵营。

“轰。”

虚空通道被开辟，乌波·萨拉斯身上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了，祂需要尽快将力量退回人世间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否则会进一步影响到神战内遭受的伤势。

淤泥内游离的绿瞳，再次看了一眼将其弄得狼狈不堪的死敌，祂不再有任何言语，消失在了深邃的空间深处。

一尊神明的离开宣示着神战的结束，对于杨永燃而言这次神战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胜，但是付出的代价并不低，乌波·萨拉斯的力量终究是受到了诸多的影响和限制，他依靠着各方面的因素产生质变，才能占到对方的大便宜。

“至高的部分本源，加上这些质量极高的神躯残骸，足够他们全部破入神境了。”

乌波·萨拉斯主动抛弃的残躯，早已经化作了坚硬的泥块散落各处，其中蕴含着至高存在的神性与残余神力，只需要经过至暗神道的洗礼，它们就能变成当下最宝贵的修炼资源。

至高神明的一切都是不可求的宝藏，神境一步一登天，每一个阶段的神明之间差距巨大，至高境界相比初入神境的次神，几乎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若是杨永燃想要屠杀至尊代行者，只需要全力爆发主神级别的战力，就能将凛冬等人埋葬，但是提前激怒黑雾至尊的代价，遗光大陆暂时还无力承受，只能将灼神作为暗子埋藏在至暗阵营内。

“轰隆、滴答。”

神战结束之后的天空变得暗沉，破碎不堪的大地有着海水奔流的声响，天空在一阵闷雷的轰鸣之后，酝酿已久的雨水终于敢落下，却被神战遗留的磁场排除在外，只能委屈的滴落在远方破碎的城镇，洗刷着饱受摧残的土地。

“这场神战的目的达到了，莎布·尼古拉斯一定还在关注着，让同僚变成问路的棋子，真不愧是祂一贯的风格。”

不与同僚共享信息，让乌波·萨拉斯独自面对有着杀伤至高手段的杨永燃，并且被斩掉部分本源受创，不管是从个人利益或者未来终焉而言，莎布·尼古拉斯都是获利者。

祂靠同僚所经历的惨痛败绩，获得了对人世间至强战力的情报，自己却蛰伏在远处等待时机，等待着下一次收割的时机。

“嗡。”

最后看了一眼神战遗留下的废墟，杨永燃无视虚无外不断投向神战战场的目光，踏入构建的虚空门户离开了战场，神战已经结束，他要赶回白玉京恢复伤势并提升力量。

平静下来的战场让整个大陆都松了一口气，帝君的气息依然存在世间，残酷的神战亦不能阻拦他的步伐，只是苦了北境的人们，在杨永燃刻意的控制下，一场至高碰撞的神战，还是让半个北境都被打成了碎片。

........

白玉京。

“至高神明乌波·萨拉斯，已被击退！！”

“帝君又在神战中得胜！！”

“冕下万岁，冕下无敌！！！”

赤金的车轨横亘虚空，华丽的虚空门户缓缓打开，帝君于车驾上凯旋归来，坦然迎接着下方狂热城民们的欢呼与朝拜。

“这座城永远不会落幕，终焉侵吞不了遗光。”

“不朽之城的子民们，坚强的活下去，见证黑雾尽碎的未来。”

太阳战车停留在白玉京的上空，杨永燃蕴含神力的声音传荡在整个内陆，不朽之城所统御的范围内，所有生灵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静静的仰望着半空，脸上的表情狂热且虔诚。

那是他们强大而又仁慈的君主在宣言，为了护住他们这些脆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进行残酷神战，为所有人建立起在至暗时代的安身之所。

即便有人猜测过他的初衷不是为此，但依旧不妨碍这些随时会被时代淘汰的蝼蚁，对其发自内心的尊崇与信仰。

“冕下万岁！！”

“冕下万岁！！尽碎黑雾！！”

“冕下万岁！！尽碎黑雾！！”

万众拥护的声浪震碎云雾，归来的帝君随意洒下神辉，祛除人们劳作一天的疲劳，身影在信徒们狂热目光注视下化作碎裂的光点消散。

“大哥你可算安全回来了！接连开启开启神战多危险不知道吗？”

“你要是出事了，整个位面跟送给至暗没有什么区别！”

刚踏上白玉京的杨永燃还没来得及收回太阳战车，格温气冲冲的声音就灌入了双耳，拿着泛黄古籍的少女正在奔来，面容上又忧又喜显得有些纠结。

白玉京上的神眷者们陷入了深层次的休眠，能够随时醒来的就有限的几个，神战一旦出现问题，她都不知道不朽之城拿什么去守住没有神明坐镇的位面。

“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嘛？”

杨永燃按住格温有些炸毛的银发，冷漠的神情变得温和不少，回到白玉京后，总算可以松弛一些了，几乎没有间隔的神战，让其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神魂上的疲惫比肉体还要沉重。

“乌波·萨拉斯要是真的疯了，跟你极限一换一，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格温拨开脑袋上的手，没好气的看着眼前带着疲惫笑意的男人，不管结果如何白玉京的帝君平安归来，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祂们有所顾虑，自然会被我抓到机会。”

黑雾至尊与罪神之间，隐约之间有着某种博弈，杨永燃快要摸清楚祂们之间的矛盾了，本就是强行组合在一起的阵营，有了可以撬动的支点，迟早会被他掀翻毁灭。

“我们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绝对的劣势，任何可以增加胜算的机会，都值得以命相搏，终焉降临之时，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存活。”

一尊只能短暂复苏的至高存在，就能将杨永燃逼到拼命血战的地步，难以想象更强大的黑雾至尊们是什么强度，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应对后面的神战。

“永燃，欢迎回来，还有恭喜，一场突破性的大胜。”

二人漫步来到白玉京唯一的道观之前，等待多时的姜绾绾，早已在树荫下摆好了热茶，迎接凯旋归来的帝君。

“小胜一场，之后的神战，只会更艰难，绾绾的道心，稳固了么？”

一杯清茶咽下肚，不食人间烟火许久，恍惚间让杨永燃有了置身旧时代的感觉，只可惜那些埋葬的时光，以及体内逐渐上升的神性，都在告诉他残酷的现实不会改变。

“已经没有问题了，你带回来的东西，会让我们更进一步不是吗？”

更进一步，踏入神境，神眷者们才有真正踏入神战的资格，亦是更有意义的战死，姜绾绾将一些想法掩藏在心底，相比一直走最前方的帝君，其他人的脚步还是太慢了。

神战中的那种无力感，罪神们不经意间的攻伐，就需要他们拼上一切才能有交锋的能力，挚友与战友的陨落，同伴受到各种重创，甚至有人因此心境崩碎，一切都源于力量的不足。

“啊，无源之源的部分本源，足够支撑大家提升到神境的消耗。”

至暗神道展开，从乌波·萨斯拉神躯内斩下的本源露出全貌，一团充满恐怖生命气息的淤泥，散发着不洁的气息，正在不安的颤动。

“真是难以相信，这就是至高神的本源吗？蕴含的力量真是恐怖。”

格温一脸兴奋的看着罪神本源，对于浸淫魔法的强者而言，这简直是最稀有的素材，尽管距离数百万里观看过神战，没有近距离观看过至高存在的威能，终究体会不到祂的恐怖。

“你要怎么做？”

神躯内传来本能的渴望，姜绾绾感受着本能传来的呼唤，那是对更高生命存在的吞噬欲望，乌波·萨斯拉的本源，对于半神境神眷者而言，它就是蜕变的钥匙，能够为其开启踏入神话领域的门户。

“净化掉被至暗污染的部分，将最纯粹的神力提取出来，配合整个不朽之城信仰，将你们的境界全部推升到神境。”

乌波·萨斯拉的本源被至暗沾染，加上神系特殊的精神污染与不洁气息，若是不经过处理直接使用，至高级别的呓语能让半神境界的神眷者在突破过程中身死道消。

“何时开始？需要休息一会吗？”

姜绾绾对于全体提升的计划自然是无条件支持，不过涉及到提纯至高本源，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杨永燃经历数场神战没有休息片刻，她很怕对方一直紧绷透支的身体，再如此疯狂的运转下去，会出现莫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