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有些没听明白，追问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扎进一寸也要杀人，没有扎进一寸也要杀人，是这样吗？”

系统也觉得这些人的操作有些自相矛盾，但事实摆在眼前，就是这样。

“没错，检验的人如果没扎进一寸，就会被杀掉。”

卧槽，这是哪个白痴想出来的方法？古月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都跟你说了，这个赵祯是个穷兵黩武的好战分子，这些命令，自然也是在他的默许下颁发的。”

古月虽然昨天被系统临时灌输了一些赵祯的生平经历，但她只当自己是来救灾的，并没有将系统的话放在心里。

谁知道会碰上这些血腥的事呢？

说起这个北燕的马上皇帝，其实也算得上是一部励志剧。赵祯十岁时，他父亲被北魏所灭，他运气好，因为带下人出去狩猎而逃过一劫。

躲过一劫的赵祯逃到秦国隐忍潜伏，几年后，终于安全长大。据传言，他身高八尺五寸，仪表华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又生性聪慧善辩，因为这些优点，他为自己争来了一门很不错的亲事。

依靠他老丈人王全的势力，赵祯抱上了秦国皇帝李明的大腿。只是，羽翼渐丰的赵祯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借口秦国和他的死敌北魏缔和，对其不公为由，正式脱离了秦国的统治。

而他的老丈人王全，也做了他的祭刀之物。

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自己开国做了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曾经把他当做心腹看待的秦国皇帝李明。

他心思多诡狡诈，作战又血腥残忍，一时间，他带领的北燕军队声名远扬，让对战的国家为之闻风丧胆。

经过几年的努力，在吞并了北魏和秦国后，北燕皇帝赵祯的势力范围越发扩大，渐渐和山越国接壤。

五年前，三十而立的赵祯被征战的成果迷晕了头，自感文才武略无人可比，便开始着手为自己建造豪华的宫殿。他征发岭北十万胡人、汉人，在朔水河北、黑水之南，开始修筑王城。

要知道，北燕是游牧民族，从来都是随着季节迁徙的，固定地居留在一个地方，这是少之又少的事。

赵祯靠着自己一贯的强硬手段，压下了部下大臣的反对意见。这期间如何地劳民伤财，古月自然不会知道，但是眼前这种，用活生生的生命来检验城墙的坚硬度，她却是第一次碰到。

这些民夫并不是罪犯，他们活着的意义难道不比莫名死去更好吗？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让古月犯起阵阵心寒。

古月的脸色有几分难看，迪莎不明所以，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切地望着她。

虽然中秋刚过，时值正午，站在北燕的地界，古月却像人在数九寒天里，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微微闭了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波动的情绪。

果然，在这种没有人权的时代，贱民的生命如同蝼蚁一样。在有权有势的人眼中，生命的杀伐，只是一场残暴的游戏而已。

既然这样，还有必要来帮助他们度过寒冬吗？

古月突然涌起一阵一阵的疲惫。

这疲惫，像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北燕还停留在奴隶制，所有的生产资料都掌握在奴隶主手里，不管是牛、马、羊，还是活人奴隶，都只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

如果帮助这样的人，那她解救的意义在哪里？

想到自己一腔热血地跑前跑后，奔波不歇，最后竟然面对这样的情景，古月一时不知是该笑自己的天真，还是该哭这个社会人权的残缺。

感受到古月深深地困顿和疑惑，系统没有办法，只好变身指路明灯开导她：“亲，不要太沮丧，这是社会发展的常态。在这种文明照耀不到的地方，你总不能强求自己，让人忽然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开玩笑，让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来到这种茹毛饮血的地方，到时别被吓疯了吧？虽然古月不像一些女人那么娇气，但总得预防万一吧！

古月这时的脑袋像一团浆糊一样，没办法理出自己的想法。

见迪莎不解地看着自己，却安静地没有出声。作为监护人，古月拾起了自己的责任。她转身离开了施工现场，带迪莎去客栈，开了两个房间，准备先住下来再做观望。

在客房里，系统继续开导古月：“亲，这种事件，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一抓一大把。你别看在这里杀几个民夫，就算是你生活过的地球，战乱不一样常年发生吗？那些平民，才是最没有安全保障的。”

古月的脑海里闪过以前在各种媒体上看过的战乱的画面。这里面的许多战争，其实和美丽国分不开关系。甚至可以说，就是美丽国主动挑起的，赤裸裸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发动的战争。

美丽国攫取了好处，却留下片片废墟，还有无尽伤痛，给战后的国度。

以前她总觉得战争很遥远，除了看到何大猫的残疾，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观感。哪怕是给了连弩车的图纸，给了钢冶炼的方法，但战场毕竟没有在眼前。

“小爱，你说我该怎么办？”古月拿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一片乱糟糟。

她感到头脑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讲着生民无辜，能救尽量救；一个讲着，这些都是奴隶主的个人财产，救了他们，等于增强他们的实力。而这些实力，又会转化成他们劫掠的力量。

系统大手一挥，不在意地道：“该救就救，该劫就劫。你忘记了，我们替天行道多少次了？”

迟疑了一下，它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升级后，系统空间里，现在能放活物了。”

“什么？”古月跳了起来，“死小爱，你不早说？”

想想海里错失的海鲜，还有天罗的牛群。早讲一声，她直接放进系统里，也不至于有时候流口水。

古月的注意力竟然在这里，系统委屈地瘪嘴：“你也没问啊！”

升级后的功能多了那么多，难道它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说明吗？就算它不龟毛，古月的性格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