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水天归就发现他的师父不一样了，换言之他的师父好像恢复记忆了。

“师父，你是不是，记起了之前的事？”

水天归小心翼翼，看着面前的女子，言语间有些期待。

师父，是不是记起他了？

“天归，抱歉，是为师无能，让你们担心了。”

少女的面目清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又有对男子的愧疚和师父对弟子的和蔼。

水天归激动而泣，抓着襄芩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师父回来了，她记起他了，师父，师父。

水天归激动得难以言表，是啊，他受风凝雪恩惠，成她徒弟受她教导，在他心里，师父就是一切，为她，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现在师父回来了，记起他了他怎能不激动，不紧张。

师父，就是他的一切。

她是师，亦是尊。

襄芩并未多言，只是拍拍水天归肩膀等他平复心情了再带他去见夜如澜。

如今她恢复记忆了，记起先前的事，自然不会再怪罪天归打她一掌的事。

他是她徒弟，师父怎能责怪弟子，再说了，他并不知那人是她，只是想除妖魔，她没理由怪他。

蓝玉轩主院。

夜如澜知道襄芩恢复记忆的事自然很高兴，为襄芩感到高兴，铭锋更不必说了，颤抖着手就要过来抱襄芩。

襄芩瞥了他一眼，嘴贱地怼他一嘴，不出意料，两人又在夜如澜面前吵了起来。

夜如澜捂脸，有些想要襄芩晚些恢复记忆了。

他们再这样吵下去，他怕他的蓝玉轩会被他们拆一遍的。

不说蓝玉轩内是何等的欢歌笑语，单说凤崖殿，哑儿看着行色匆匆，不知听到弟子说什么而匆匆离开凤崖殿不再陪她的铭锋，委屈咬唇。

师兄到底听到了什么，为什么连陪她一会也不愿了，难道仙门的那些事就对他这么重要？

自从襄芩回来的这些天里，铭锋可算是调换了方向，之前他是往凤崖殿跑的，现在是往蓝玉轩跑。

哑儿是和阎夜做好交易要偷君天下的神器的，但她也喜欢风凝雪的两位师兄，特别是对她特别好的铭锋师兄，现在见铭锋不陪她也不对她好了，她自然心有不满。

师兄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她要让师兄永远对她好。

不知内情的弟子见风仙尊从殿中出来，急匆匆往外面走去，虽是不解风仙尊要去哪，但也没敢阻拦，恭敬行礼后就看到她匆匆往望月崖的方向赶去了。

风仙尊自打回来后就没出凤崖殿一步，现在出去，莫不是去找掌门仙尊？

不等沿途的弟子如何嘀咕，心生不满委屈的哑儿却是直奔夜如澜的望月崖，要去看铭锋到底在忙什么，忙到他如此不顾自己的师妹。

从前师兄待她，可从未如此过，在他心里，她是第一，是他的第一选择，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在他心里竟比她还重要。

“师兄，你为什么不陪我？”

闯进玉轩，退开轩门的哑儿怒气冲冲，但在看到轩内站着的少女后，她的话似乎被堵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很是搞笑。

风凝雪？她，怎会在这？

师兄，掌门师兄，难道……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大人你看到没有，她都不敢看你，就怕你告诉其他人你就是风凝雪。”

看着哑儿震惊又心虚的表情，小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对哑儿可没半点同情。

哼，抢它大人身体鸠占鹊巢，现在还兴师问罪问到这里来了，它没动手打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同情她。

襄芩神色淡淡，在脑海中轻嗯了一声回应小君，便开始打量起站她对面的哑儿了。

惊慌？

她也会惊慌吗？

趁她和心魔对抗重伤昏迷强行和她交换身体，她有那样的心机怎么到了事情败露的时候就会惊慌了呢？

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是风凝雪，襄芩自始至终都知道，但她既是帮她完成心愿，守护仙门，那如今这具身体就是她的，被人抢占身体，襄芩不可能对其不计较。

别忘了，就是因为哑儿的自私，因为她把襄芩的身体变成她自己，才会让阎夜误会，有杀心想杀襄芩。

襄芩遭受的折磨，有阎夜这个罪魁祸首，也有哑儿不可或缺的功劳。

夜如澜、铭锋、木染、水天归四人的神情是沉默严肃的，因为他们知道了事情真相，知道是哑儿抢走了襄芩的身体，不管其间经历了什么，她有多大的委屈和不得已的理由，这都不是她私心作祟抢走别人身体的原因。

不问自取，即为偷，趁人昏迷占据他人身体，即为抢，她的行为，没有谁会谅解她。

“是阎夜把我的身体换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换的？”

打量完哑儿后，襄芩来到她面前，问出了心中疑问。

这少女的名字她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是她一人之力交换了她们的身体吗？

不怪襄芩有此疑惑，而是身体交换这一异事本就违背天理，除了空间站下的宿主，还没有什么人可以任意占据他人身体而不受天谴。

况且，以夜如澜和铭锋二人的修为都不能帮她们换回身体，必须得借助神器的帮助才能成功，她一个兔子精，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换了两人身体，这期间肯定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襄芩盯着哑儿，等着她的回答，因为她确信，阎夜那个人不会把她们的身体交换。

连她身上有那个人留下的痕迹都不愿留，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日日面对一张陌生的脸，甚至透着她那张脸看风凝雪那张脸。

他根本，根本没想过让她们身体互换。

“你胡说，我才是风凝雪，我才是风凝雪，你是假的，假的。”

明摆着事情已经败露，可哑儿不认这个事实，朝襄芩怒吼，大喊她才是真的风凝雪，襄芩是假的。

襄芩皱眉，看着哑儿用风凝雪的那张脸做这种气急败坏的表情，心中不悦，毕竟那张脸曾是她的身体，她不希望别人用它。

“嘴硬不说也没有关系，总之，这具身体，你是不能据为己有了，到时回去帮我给阎夜问个好，告诉他，他的这份礼为师收下了，届时，我会亲手送他一份大礼。”

襄芩并不是开玩笑，阎夜既然都这么对她了，她不回个礼也说不过去。

“为师？你是公子的师父？”

襄芩昏迷被泡在魔窟温泉泡药澡的那段时间，阎夜曾抱过她在她耳边呢喃，不过每一次他都是喊她名字也不是师父，所以哑儿并不知道风凝雪就是他师父，她只知道，他喜欢温泉里的那个女人，只要她成为她，她就有可能和他在一起。

“怎么，你主子就没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

襄芩挑眉，感到一丝意外，意外阎夜没把这里的事告诉冒充她的人，不过想想，倒也想通了。

也是，他在仙门是被她动不动就使唤针对的，他会把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去才怪。

魔窟魔君，居然拜了仙门仙尊为师，哪怕是阴谋，说出去也不光彩。

“你……”

哑儿哑言，被襄芩这句话赌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她是冒牌货，欺骗了公子，公子怎么可能告诉她。

顿然，哑儿心中被一阵失落、伤心吞没，她难过，伤心，带着少女心仪一人后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黯然神伤，但哑儿不后悔，不后悔和襄芩交换身体。

因为如果没有她那一步，公子将是她无法触及的存在，她永远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眼前，永远不能和他有这么近的接触，所以哑儿不后悔，哪怕结局不理想，哪怕后果她承担不起，她也甘愿，昙花一现，总比默默无闻来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