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城。

百货大楼经理办公室，脸色铁青的周庆阳刚挨了局长一通臭骂，放下电话后还感觉义愤难平。

结果听到敲门声，就看到突然造访的韩子辉，周庆阳赶紧抛开不快，强装笑颜起身让座后，接着给他倒茶拿烟。

“你这里和赵山河是怎么谈的？”

接过周庆阳递过来的烟，韩子辉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作为五交化商场的经理，自从赵山河给他供货进口家电以后，每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没想到现在市场局面刚打开，就被山河贸易商行要求打预付款才能提货，这让韩子辉相当郁闷。

想当初赵山河如果不是求到局长卢长春那里，就算是跪下给自己磕头，也不可能经销他的家电。

现在倒好，看到市场热销后就开始卸磨杀驴，哪有这么玩的？

韩子辉现在肚子都是火气没处发。

在来周庆阳这之前，特意给奉天那里打了电话，结果接到电话的侯天成尽管非常客气，不过对于打预付款这件事，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都说是嗔拳不打笑脸人。

面对着到奉天对自己热情接待的这位老厂长，韩子辉还真就没法动怒。

想想实在没辙，就来到周庆阳这里商量对策。

“你刚才过来就应该看到了，我在家电组柜台那里，尽管也有其他厂家的产品，不过那些顾客根本就不买账。还说这些家电产品的款式都过时了，要买就买之前不要票证的那些家电……”

说起这事来，周庆阳也是一肚子苦水。

想到之前顾客过来买东西，都是柜台有什么就买什么，哪有对方还敢过来挑三拣四的臭毛病？

陪着笑脸，能买到需要的家电产品就不错了。

现在的顾客倒好，自从看到赵山河提供的那些家电产品以后，宛若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的。

过来之后看到之前卖的家电早就销售殆尽，对现在货架上的其他产品，根本就不屑一顾。

这让家电柜台的营业员非常恼火，本来认为高大上的工作，被平头百姓品头论足，心中感觉严重被侮辱的感觉，经常和顾客发生激烈的争吵。

周庆阳担心发生更严重的肢体冲突，这段时间只能把家电柜台暂时关闭，给部分脾气暴躁的营业员先放假回家休息。

只是这样一来，并不能真正解决矛盾。

那些慕名而来购买家电的顾客，看到家电柜台竟然没人卖货，更不干了。

就跑到其他的柜台去吵吵嚷嚷。

说百货大楼干不下去要黄了，现在柜台不仅没货卖，就连营业员都放假回家了。

这番言论一出来，瞬间就以讹传讹，让其他柜台生意也受到影响，员工们怨声载道和顾客互怼。

结果这事竟然被轻工局领导知道了，于是就发生刚才韩子辉来之前的情况。

“要不我们还是到奉天去一趟吧，前段时间赵山河出门没在家，现在听说已经回来了……”

韩子辉今天过来也是这个提议，想约着周庆阳一起去奉天找赵山河好好谈谈，要说打预付款这事，还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这还涉及到面子。

“我觉得这样挺好，咱俩一起去，你说能不给我们面子吗？干脆过去把这事给说清楚再说……”

*

农行奉天支行。

从赵山河这里离开后，李天照内心失落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意气风发的要过来给赵山河洗脑，让他转变思维把钱转存到自己的支行。

谁知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就好像人贩子，被人家给转手卖掉一样。

假如能够立此奇功，面对金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而言，自己肯定会脱颖而出，想不升迁都难。

回到支行办公室，李天照关上门开始复盘，对赵山河所说的金融变革也展开了深深的思考。

看来最初自己的想法就是错误的，想要通过自己的恐吓利诱，就让赵山河能够乖乖听从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这种对于形势的误判让李天照成为笑柄，本来想灌输心里鸡汤当导师，结果却被赵山河给洗脑。

就像自己上赶着过去找赵山河虚心求教似的。

关键是赵山河说的那些话，经过李天照的分析整合以后，让他意识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年轻人。

想要从他的手里拉存款，绝非自己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做到的。

尽管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提要求，可赵山河说的这些话让李天照感觉到，每句话其实都有所指。

那就是分析未来的银行走势。

甚至国外银行那些经营模式，其实无不在阐述着最基本事实：互利互惠！

人家就算把钱转存到自己这里来，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好处，人家凭什么会这么干呢？

他又不是自己亲爹，可以无怨无悔的付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是自己能能拿来的等价交换是什么？李天照这几天都在冥思苦想，头发都薅下来一大把。

*

山河贸易商行。

赵山河和王璇相对而坐，也在针对和银行的未来合作关系进行梳理。

要说王璇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对于山河贸易商行那点简单的商业贸易账目分分钟搞定。

剩下的工作除了按照赵山河要求，对张小花这个徒弟传授出纳的业务知识外，还把自己上学时的那些书本拿过来， 让张小花认真学习。

随时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王璇则是站在赵山河的角度，考虑下步公司发展战略所需要的资金，如何进行有效整合？

“璇姐，我和李天照谈话没有让你离开，其实不光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下一步和银行的相处方式，关键是如何能够实现让我们利益最大化。”

“我觉得就算是我们把资金转存到农行去，最起码要给我们足够好处，不然凭什么给他们呢？”

听到王璇的回答，赵山河感觉非常满意。

其实之前和李天照谈的这些，就是在告诉对方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你想过来求我，用什么来等值交换？

如果没有，我跟你还有什么谈的？

现在看到王璇能够领悟过来，赵山河还是很欣慰的，于是接着道，“其实让我们在奉天农行开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前提是必须给我们贷款！”

“贷款？咱们账面资金如此充沛，根本不需要贷款呢？我没有听错吧？”

王璇听到赵山河的话，感觉不可思议。

“你没听错，就是逼着他给我们贷款，这件事交给你负责……”

赵山河说完这话，就听到“嘎吱”声音传过来，门被人给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