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慈道人满心慌乱，什么也顾不了了，赤着个身子，光着个屁股，胯下之物东甩西甩，一溜烟跑到了山顶平台。

虽然此时的灵墟山上，已是流散一空，平日里难得见个人影，倒也不愁春光漏泄，但如此不顾体面，在慈道人平生里也还是第一次。

一到山顶，他顾不得狼狈，立马趺坐于地，沐浴着日月光华，开始着手察看自身道功情况。

这一番察看，足足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大致探知了内虚，真正显露出此次道功大损的程度，结果真让他大吃了一惊。

他这段时间只修行采战法，到了此时，慈道人才发现，此前的元神丰沛，竟只是一个虚像。而实际上，采战法每精进一分，吐纳术道功就衰退一分。

而这个邪术一旦在体内扎下了根，祸根就与欲念同生，极难除尽，只要心中欲念犹存，采战法竟就是念念增长，无日或歇，而每有行房，更是大大的增进。

而他数百年来赖以为根基的吐纳术道功，原来就在这念念之间，已经被侵噬得百孔千疮。

这番探知内虚，显露出气海真章，慈道人才发现自己的道功，竟已开始从第六重圆通之境日渐退转了，而且颓势一直不减，到了后来，甚至连飞升之术也施展不得了。

从此之后，他奔走各地，也不得不如同凡夫一般，车马劳累，风尘仆仆。往日飞升之术那仙气十足，飘然而来、飘然而去的气象，再已不复得。

但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个，当务之急，是赶紧重新捡起吐纳术，截长就短，补阙拾遗，把内虚夯实后，再重修道功。

慈道人原拟在山上修行，但一有入静，脑中总是时时浮现出移风子的躯体，令他心烦意乱，难以进入状态。

偶有几次，好不容易收拾了杂念，勉勉强强入了定，定中又常常见到自己身体为百蛇缠绕。

虽然在意念之中，他手挥长剑，尽力斩剁，但这些细蛇从八方虚空里蜿蜒冒出，从各向游来，斩之不绝。

慈道人心知：看来这份欲念已是根深蒂固，十分深重了。

慈道人深恐自己待在山上，最终还会禁不住移风子的肉欲吸引，而这个时候的慈道人，理智上对她已是避之不及，于是咬了咬牙，干脆远远离开灵墟山，找了一处静僻的所在，远离尘世喧嚣，慢慢滋养元神，才勉强止住了颓势。

但是，这几百年修为遭此重创，体内又有邪术日日侵蚀，已是很难恢复往日高光了。

有一次，慈道人偶尔接触到漆园吏一系的道术，这位宗师这一系的道法，与慈道人这一脉并非师出同源。

慈道人稍作练习，发现依据漆园吏一系道术修行所得的道功，采战法虽也会有所侵蚀，但速度上却缓慢了很多。

他由此心知：这采战法侵蚀道功，来路大是不善，倒似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吐纳法而来的。

有鉴于此，慈道人思前想后，不得不转益多师，开始自行修行漆园吏的道法。

每日道功所得，也才开始有所盈余，这样总算能做到日日增长，只是因此所学已杂，终究落了下乘。

但落到这步田地，道功上还能日日有所增长，也足见慈道人学道的天赋，确非寻常道门人物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