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劝不动，他也无法，唉声叹气的走了。

张氏回去后，对风国栋说：“今晚我们多煮点饭，给风丰送一碗去吧，这孩子看着实在可怜。”

“行，给弄点儿肉。天天吃白水煮野菜，他是缺油水。”

“好。”

两人都知道，当初外孙女回来住的那三年风丰和陆兰帮了不少忙。

风丰是民兵队的，他有枪，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都有点儿怵他。

要不是风丰帮忙护着，风眠一个孤女还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

今晚张氏煮了一块咸肉，半肥半瘦实实在在的七八片肉都装进了大碗里，给隔壁风丰送去。

不想她在外边叫了几声都没人应。

走到厨房，才看到风丰倒在地上，那锅里还煮着一锅野菜。

张氏一声惊呼，“风丰，风丰你怎么了？醒醒呐。”

她声音不小，隔壁风国栋急忙摇着轮椅出来，“老婆子，出什么事了？”

张氏说：“风丰倒在地上，我也不知道啊。”

“快看看有气没有。”

张氏赶紧试，“还有气。”

“有气就去找大队长。”

“行。”

张氏把碗端了回来，交给风国栋，急忙跑去风四爷家。

“不得了，出事了。”

“别急，好好说，出什么事了？”

“风丰倒地上，叫也叫不醒。”

“啊？死了？”风四爷大惊。

“不不，没死，还喘气呢，但不知道还能喘多久。”

风四爷听她一说，急忙安排起来。

叫人去叫村里另一个会开拖拉机的风军，说把人送去县城卫生院。

可到了风丰家里看他瘦成那个样，又昏得人事不知，也不知多大个事。

想了想，又吩咐风军把人拉去市区医院。

让他儿子风城跟着，还去上回那家医院。

安排完之后，风四爷又问张氏，“你知不知道陆兰在哪儿？”

张氏当然知道，但是她不说。

不然就钱老太这德行，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天天去闹。

那眠眠他们的店还开不开了？

风四爷也看出来了，张氏不愿意说。

他解释道：“我看风丰这样子怕是不想活了，他多半是饿晕的。要想救他，我觉得最好还是跟陆兰说一声，就算他要死，也得让他闺女见他一面。”

这话触动了张氏，她说：“那我用一下电话。”

风四爷给她带屋里去，还专程避开其他人，免得惹麻烦。

张氏拨通了一个号码，是风眠留下的，说是她在店里安装的电话机。

接电话的人正是陆兰，这个点店里只有她，风眠他们还没放学。

“喂，哪位？”

“是我，眠眠外婆。”

“张婆婆呀，找眠眠吗？她还没放学。”

“不不，我找你的。”

“找我？”陆兰一怔，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婆婆，你找我什么事啊？”

“是这样，风丰出事了。他把家里粮食都卖完了，吃了几个月的野菜……”

为了节省话费她长话短说，语速也快，不到两分钟就把事情说完了，并告诉陆兰，风丰还在上回那家医院。

挂了电话，陆兰心里不是滋味。

她侧头看了看风蓉蓉。

风蓉蓉正在写作业，全然不知这些事。

上回她问起什么时候可以看爸爸时，她还答应了她，期末考试考好了，就带她看爸爸去。

那会儿村里也要分地了，她得回去一次的。

可若是风丰死了咋办？

不行，就算她对风丰再失望，她也得让蓉蓉见见他。

风眠放学后来接班，陆兰就和她说了这事。

风眠并没有多惊讶，她早发现了风丰不对劲儿，可风丰说让她不要告诉陆兰。说他没事，就是想通了，不想让钱老太继续占他的便宜而已。

她便没多想，以来他故意这么做，是在和钱老太较劲儿。

却不想他将自己饿晕了，还弄进了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怕你应付不来。”

“行，那你家男人看店行吗？”

不远处的顾岳霖说：“没事，我可以。”

风眠说：“没事的，一会儿我表姐就回来了，我们先走吧。”

这里去医院还是有点儿远的，陆兰骑着三轮车带着风蓉蓉，风眠又去找冷川借了一辆自行车，骑了半小时的车，才到风丰住的那家医院。

经过打听，他们见到了风丰。

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正挂着营养液。

风蓉蓉急忙上前，“爸爸，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陆兰看他没个人样了，简直不敢认。

站在门边，忍不住落泪。

风眠在走廊里向风城打听他的情况。

“医生怎么说？”

风城道：“医生说他是饿出来的，而且营养不良。还有，说他可能脑子有问题，说最好带他去看心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

“对对，这是个啥意思？”

风眠神情凝重。

风城又问：“这是个啥毛病啊，他是不是真傻了？”

“不是傻，和傻子不一样。”

“那他咋不说话啊？这几个月谁叫他都不吱声。”

嗯？

“不会吧？上周我回去和他说话，他还和我说了的呢。”

“啊？真的？”

“当然啊。”

“他倒是愿意和你说话，要他不和村里其他人说话。”

这个风眠倒是不知道，因为她和风丰能正常交流，还不知道他与其他人已经不开口了。

那问题是有些严重。

“那我一会儿问问医生再说吧。”

“行，就是那钱……”风城欲言又止。

“多少啊？”

风城说：“这回没上回贵，医生说先交五十就行。可是我出来的时候我爸就给我三十，不够交，我就还没去交，人家也不让我走。”

风眠没说什么，默默的去交了五十。

之后风城就和风军要回村了，说是将风丰交给他们。

风眠深吸一口气，将病房的门推开。

陆兰眼眶红红的，看着风丰正和风蓉蓉说话。

他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

“兰姐，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很快回来。”

“这个点上哪里买呀？”

“能买到，医院食堂里有。”

也只能买点儿包子馒头面条之类的，风眠给买了稀饭。

将稀饭送回病房，她又去医生的值班室里打听了风丰的消息。

与风城说得差不多，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再这么下去会危急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