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问：“她怎么样？”

“挺传统的一个女人，围着丈夫孩子转，她一个家庭主妇没什么地位。”

“那他家还有什么人？”

顾岳霖道：“余舟家就他一个儿子，姐姐妹妹倒是不少，早出嫁了，他父亲死后，就剩下他母亲，他母亲再一死就没人了。当年他下乡是他自己申请的，想到乡下干一番事业。”

这个风眠以前也听说过，说是年轻时的余舟斗志昂扬。

上的是农业大学，想到乡下大展拳脚，结果新鲜劲一过，累得他直不起腰，什么梦想都破灭了。

风眠想了片刻，道：“行吧，我去看看老人家，不要他来找我，我自己去。”

“嗯，我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第二天顾岳霖开车到余舟母亲所在的医院，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他所在的病房。

这会儿病房里只有一位护工照顾着一位年迈的老人，她躺在床上看着十分虚弱，旁边还挂着吊针。

见有陌生人来，那护工便起身询问。

“你们找哪位？”

风眠说：“我们找李莲秀女士，请问她住这间病房吗？”

护工让了一步，“这位就是李莲秀女士，请问你们是她什么人？”

风眠与顾岳霖对视一眼。

“我叫风眠，这是我丈夫顾岳霖。”

她刚报完家门，床上的老人就激动得挣扎起身，“风眠，风眠……快来，进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那护工急忙去扶她。

风眠与顾岳霖也进来了。

她挣扎一番终究是没起得来，在护工的帮助下才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

风眠也来到了床前。

老人家看看她，又看看顾岳霖，老泪纵横。

“听你爸说了，你们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好啊，绵绵自己挑的人，眼光好。”她拉着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护工默默的退到一边，只是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亲孙女吗？为什么亲孙女这么久才来？怎么来了还得问一声是不是李莲秀女士才敢确定？

那之前来的那位年轻女士又是谁呢？她也叫奶奶呢。

真是看不懂这些有钱人。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了些余家的事，余舟的父亲，姐妹，从小到大的历程……

这对她来说很陌生，不过她并没有打断她，只安静的听着。

风眠懂她的意思，她觉得风眠作为余家的后人，应该知道自己家里有些什么人，她是在把整个余家介绍给她。

听了许久，她才终于停下来。

风眠仍旧没有说话。

顾岳霖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水润润喉。

喝了两口水后，她才继续开口，“你叫风眠，不叫余风眠，对不对？”

风眠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感觉没必要骗她，因为她确实不打算做余家人。

老人家已经猜到了，可从她嘴里听来，还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眼泪挂满了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将眼睛睁开。

“是我们对不住你，你父亲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妈妈。咱们余家做了缺德事，这是报应……报应……”

风眠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端着杯子让她喝些水。

她难过了一阵，终于还是镇定下来，接受了现实。

“你能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我也能安心闭眼了。”

说罢，她叫护工把她藏在柜子里的一个布包拿出来，找开布包，里边有只朱红漆的盒子。

盒子上还有一把小锁，开锁的钥匙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将两样东西，一并给到风眠。

“来，拿着，奶奶传给你的。”

风眠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叫风眠，不叫余风眠。”

她这么珍重，里边估计是余家的传家宝之类的，她既然不认自己是余家人，自然不能拿。

她这边刚拒绝，就听到门口一声尖叫。

“妈，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竟然是余舟的现任妻子任慧。

只将她冲上来就抢了那朱红漆的盒子去。

“这不是咱们老余家传媳不传女的盒子吗？你给她做什么？我才是你的儿媳。”

老太太有些急，“拿来。”

“什么拿来？你快不行了，这东西就是我的。”

“还给我，快，还给我……咳咳。”

眼看老太太都要急死了，风眠上前一把抢过来。

任慧一怔，然后怒呵道：“你做什么？”

风眠冷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做什么。这是我奶奶给我的东西，你抢什么抢？小心我报警抓你。”

“哎，你还要不要脸了？你都不认余舟，你哪来的脸拿余家的东西？”

“我不认余舟，我认我奶奶。我奶奶愿意把传家宝给我，怎么着啊？”

原本风眠不要，可一看任慧这嚣张的样子她就改变主意了。

凭啥不要？她要不莫非便宜任慧这种人，再让她气死奶奶吗？

任慧不甘心，想上手来抢。

顾岳霖一步跨越挡在中间，他人高马大的立刻就将她们隔开。

任慧气得大骂，说他们不要脸，硬抢老太太的东西。

还说一会儿余舟要来了，让他们好看。

一会儿又嚷嚷着要报公案，可她又不敢。

老太太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风眠的手说：“这是咱们余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老物件，落在她手里，就等于落在她侄女手里，那是便宜了外人。余家只剩你了，绵绵，你一定要保住啊。”

风眠心想，她要拿了这东西，以后等老太太走了，肯定清静不了，任慧绝对要来找她闹。

以防万一，风眠请护工帮着报了警。

任慧嚷嚷着要报警，其实她不敢，就吓唬人的。

却不想风眠报警了。

民警和余舟差不多同一时间过来。

病房外面都是看热闹的人，显得有些嘈杂。

余舟看到风眠和顾岳霖在这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他们肯来看自己的母亲，难过他们居然自己来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顾岳霖表明了身份，并且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民警听。

只要一出警就会做好记录，以后打官司调取证据，出警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据。

老太太脑子清醒，亲口对大家说出这只木箱子她自愿传给孙女的。

任慧不服，大叫道：“你有什么资格给她？余家的规矩，传媳不传女，何况这是孙女。祖宗说这是给我的，你没有资格给她。”

“呵，祖宗说给你的，证据呢？”

任慧：“……”

“我不和你这个外人说，民警同志，你们来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祖宗规矩传媳不传女，老太太有没有资格传给孙女？”

民警挺无语的，“任女士，你要觉得不服，可以去法院起诉他们，法官说给你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