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弗蕾妮在法术的乱流中睁开眼睛，马格努斯正挡在她的身前。为马格努斯那过分强大的灵能力量感到惊讶，随后伊弗蕾妮问着，“你知道你孩子的位置吗？”

“呃...”马格努斯沉默一会，然后有些抱歉的说着，“事实上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他们的情况了，在我回来之前，我一直呆在奸奇给我提供的图书馆里。但我可以换一种方式找到他们。”

“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不...”马格努斯指正了伊弗蕾妮的说辞，“是谎言的海洋...奸奇防备着所有人，哪怕是我也不例外。那些知识从未真正的进入过我的记忆中，犹如流水一样滑过，虽感受到片刻的清凉却从未滋润过我的智慧...”

这番文艺的描述没有引起伊弗蕾妮的共鸣，反倒是让她想起来了林凡吐槽灵族老学究时的一番话。

“那群脑瘫已经脑子进水了，你以后可别学他们...”

差点笑出声，伊弗蕾妮强行憋了回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紫。这可是把马格努斯给惊讶到了，还以为是伊弗蕾妮无法忍受法术的冲击，便挥手消散法术。

“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吗？”

伊弗蕾妮深呼吸几下，将莫名的笑意压了下去，随后向马格努斯道歉。

马格努斯摆摆手，表示这算不得什么过错。他又一次抬起手准备施展法术，闭眼细细感受了一番后又放弃，“就这点路也没什么必要了，他们就在前边。”

伊弗蕾妮投去目光，只见到一片漆黑，心想是原体和子嗣的那种特殊联系性才让马格努斯看见的。

在马格努斯的视野边缘是从失败的第十三次黑色远征侥幸逃生的阿里曼，他和卡杨一样是千疮之子最早的士兵之一，同样是强大的混沌巫师。

不过比起为阿巴顿的大业献出一切的卡杨，阿里曼只在意他的兄弟们。马格努斯的基因种子能让接种者获得极佳的灵能亲和力，但也会导致血肉畸变，虽然这种畸变通过奸奇的手得以遏制，但当万变之主烧起了大叛乱野火后，千疮之子就成为了被抛弃的棋子，再一次堕入血肉畸变的绝望之中。

阿里曼致力于解决血肉畸变的影响，让他的兄弟得以正常的活着。但法术乃是变化之力的一部分，以变化的力量来阻止改变就意味着阿里曼的法术终将失败。

阿里曼创造的红字法术强化了那些灵能天赋较强的兄弟，毁灭了灵能天赋较弱的兄弟。整个军团顷刻间就变成了由法师和傀儡组成的巨大坟墓。

绝大多数千疮之子的身体变成了封入动力盔甲内的尘土，逸散的力量封死了盔甲的缝隙让其成为了灵魂的囚牢。

阿里曼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惊恐，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未来。升魔的马格努斯也同样愤怒，红字法术彻底断送了军团的未来，让千疮之子半只脚迈入坟墓之中。将凡人转化为星际战士需要基因种子的参与，但都化成灰了，还提什么种子的问题。

虽说部分法力高强的巫师留下了肉身，但他们的基因种子因为灵能力量的长期浸润变得极为挑剔，想要找出来一个适配者是难上加难。

假以时日，军团真的就会只剩下马格努斯一人。

阿里曼参与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趁乱采集点黑石做试验，看看这个拥有亲和亚空间和反亚空间极性的物质能不能挽救他的兄弟。

不过他失败了，在远征军的炮火下抱头鼠窜，若不是在灵能上有着卓越的天赋，他甚至都无法从卡迪亚绞肉机中脱身。逃入虚空也不意味着安全，他带着自己的舰船躲避着远征军舰队的轰炸、兽人的袭击、劣化体的寄生。能逃到此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千年里积攒的家产几乎尽数葬送在卡迪亚，只剩下了一艘破破烂烂的巡洋舰。经历了诸多战事，这艘强大的巡洋舰更像是个报废品，兽人看了心痒痒，机械教士看了直叹气。

阿里曼就待在舰桥中，身边倒伏着几具船员尸体和劣化体的残骸，天花板的灯光时明时暗，能量衰弱到连电火花都闪不出来。

万般无奈下，阿里曼只得用法术强行唤醒尸体，让他们对舰船进行最简单的维护。那些笨拙腐败的手能起到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阿里曼盘腿坐下，将法杖放在一旁。一般情况下，这个寄宿着变化之力的法杖会悬浮于空中，但现在它只能屈服于人工重力的力量，跌在地上跳动。

阿里曼将法杖拾起，目光紧紧盯着法杖中心的那个巨大眼珠，这个总是逸散着阴谋和暗算味道的眼珠黯淡无光，像是死人的眼珠一般。

但这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情况，在卡迪亚之战的最高潮，力量稍微强大一点的巫师都感受到了亚空间伟力的衰弱。不管是向什么神祈祷，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在那段日子，巫师们想要捏个混沌卵出来都极为困难，只能将不被他们信任的劣化体越来越多的投入到战场上。

事实证明，劣化体果真不值得信任。这些无魂无脑的造物在卡迪亚之战末期向所有人发起攻击，阿巴顿保证的那柄用来限制劣化体的钥匙毫无用处。

有多少战帮最后是被劣化体淹没并活活撕碎的？阿里曼一路上见过许多，但他从未记在心上。其他战帮的消亡不会让他的心泛起任何涟漪，阿里曼瞧不起那些只为了劫掠和满足低贱欲望的野狗。阿里曼认为星际战士之所以高贵，是因为他们有着更加宏大和值得奋战的目标。

“唉...”悠悠叹了一口气，阿里曼手指缠绕着灵能在空中划动，尘土便在他身边扬起聚集，逐渐变成一个又一个人形。

在战斗中死亡，或者说损毁的千子战士像是泥偶一样在阿里曼面前复原，就连武器装备也没有落下。

“别着急兄弟们，我会找到办法的。”摸着冰冷的盔甲，阿里曼如此承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