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有这一刻，她才真真实实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冷的，和师尊的心怀天下苍生不同，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师尊。

伤了谁也不能伤了她的师尊。

等她从这样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周遭早已尸横遍野，敌军有人想要上来，却又有些畏缩不前。

木辞晚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在血染红的黄昏下显得格外恐怖，可是这样恐怖的气息在触及到秋辞暮的身影时，就消失殆尽了。

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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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太久，在宣布战争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瘫了下来。

是夜，繁星满天，士兵们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场胜利，秋辞暮忙着奖励他们，暂时无法抽出空来，木辞晚便起身在外面闲逛。

“吴挽。”李良平略带沉闷的声音传来，木辞晚挑眉，朝他那方走去。

“不是要回去见妻儿了？怎么如此伤心？”

她在李良平的一旁坐下，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李良平右手拿着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也看着天上的星星，“陈平死了，哦，你应该还不知道他是谁，就是那个之前在战场上杀疯了，连自己小指断了的那个人，我和他还挺熟的。”

说着，他眨眨眼睛，“战场上尸体太多，大多面目全非，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给自己手指建的衣冠冢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沉闷，一字一句吐出来，像是沙砾。

“王少的眼睛彻底瞎了，本来他可以当将军的，但是眼睛受了伤，就不行了，我怎么这么没用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了他们。”

木辞晚无话可说，她仅有的感情都给了师尊，对于他们，她可以表现出同情怜惜，但是无法共情。

所以她站起身来，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想开些，死去的人会转世投胎变成另一个人归来，这一世积淀的东西，会沉淀为下一世更好的他。”

“我倒不知你居然如此信佛。”李良平看向她，说着。

木辞晚挑眉，什么信佛，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只可惜对方并不相信她这番话，不过还是吸吸鼻子，站了起来，“不想这些了，可以回家了，希望我家崽崽还认识我，我要去看王少了，你要去吗？”

木辞晚摇了摇头，“替我问候一声，我还有事。”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她着实不擅长安慰人，去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慢慢往回走，就看见了站在主帐外的秋辞暮，他也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空。

木辞晚快步走上前去，“作战胜利了，我的将军。”

秋辞暮收回视线，看向木辞晚，“是啊，胜利了。”

太久的时间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坚持了三年的战争从最不可能变成可能再到胜利，转变得着实太快了。

“战场上的你很厉害。”

“彼此彼此。”秋辞暮回道。

两人互相望着彼此，收敛了冷漠，相视一笑。

秋辞暮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凑到她的面前，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身后传来一阵呼吸声，秋辞暮身体一僵，迅速站定身子往身后一望，就看见了副将，以及副将身后的一片士兵们。

自知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副将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道，“那个，将士们说要来给将军敬酒，打、打扰到你们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一鞠躬，立刻跑开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

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士兵们也连忙学着副将的话说了一遍，气势恢宏，让秋辞暮直接红了整张脸，白皙的脸颊已经是滚烫，而那群士兵们，早在说完之后就四散离去。

“不准笑。”找不到士兵发火，秋辞暮就只能将视线落在正笑得一脸暧昧的木辞晚身上，睁大眼睛瞪了一眼她，“笑什么笑，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木辞晚纵容地将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将军大人要是再不回主帐之中，怕是又要被人围观了。”

说着，木辞晚的视线掠过一些帐篷后面。

“都给我出来！”

秋辞暮冷声道。

一个两个……大概十来个人从帐篷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尴尬地笑，“呃……我们是路过，路过，祝两位大人百年好合。”

说完就跑开了。

木辞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下是彻底输了，只得嘴角带着笑，绕过士兵们，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木辞晚，你肯定是故意的。”

秋辞暮瞪大眼睛，脸上满是羞恼，连脖子都红透了。

军帐之中，木辞晚笑脸盈盈看着面前的人，想亲亲他，被他气愤地躲开了。

“好了，别生气，我承认，我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但是你就忍心让我无名无分跟着你吗，我为了你呆在军营这么久，都要回去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听见他们都在私下猜测，况且，回了京城我们便要成亲了，早一点晚一点又如何，你难道不愿？”

木辞晚一连串打得秋辞暮措手不及。

“我不是，我没有，我愿意成亲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我只是……”

向来有调理的思绪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秋辞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要反驳木辞晚说的一些话，他当然想和对方成亲，只是心理上有些过不去，当着那么多将士们的面做出这样放浪的举动，着实、着实是让他不好意思。

木辞晚弯着眉眼，嘴角是一丝狡黠的笑，缓缓靠近，这次对方没有再躲开，“真的？”

“真的。”

秋辞暮狠狠点头，慌张地看着木辞晚，就怕对方不相信。

倒是有了几分木愣愣的感觉，木辞晚心想。

“我也想要和你成亲，待我回京就请旨。”

她说着，将对方的话堵在口中，亲了过去，待再次放开，将军就连唇瓣也是红色的了。

“木辞晚，你会离开我吗？”他喘着气，手里握着木辞晚的手腕，一双水润的眼睛微眯，努力想要装出一副有气势的模样，可惜看起来实在好看，只会让木辞晚心痒难耐。

“自然不会，我的小将军，除了你，还会有谁？”

木辞晚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在上面落下一吻。

“谁是小将军，我比你年长。”

秋辞暮一手排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

“是，秋哥哥。”

“谁、谁让你这么叫我的，不准叫。”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秋辞暮凶巴巴地想。

“好，不这样叫。”木辞晚笑眯眯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