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们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一个都让秋辞暮难以回答，即使现在说了，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依旧还要再说一遍。

于是他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是大水豚说的。”

是刚刚那三条大鱼。

秋辞暮心里有了打算。

“等一下再和你们说具体的情况，现在麻烦你们帮我把爸爸妈妈还有女巫他们叫到这里来，可以吗？”

秋辞暮的语气还算温和。

小人鱼们太过于单纯，秋辞暮说什么她们都照做，于是马不停蹄分头行动找人去了。

“好的，没问题。”

木辞晚和秋辞暮则停留在了原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多莉的事情他们会怪你吗？”

木辞晚突然问道。

秋辞暮思索了一番，也得不出来结论。

“那你把我带到海洋下面来，他们会怪罪你吗？”

“要是怪罪，你把我带走好不好？”

“私奔？”

“对，私奔。”

秋辞暮点头，拉着木辞晚的手摇了摇，无声撒娇。

“会的，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怎么跑到这个事情上面来了。

秋辞暮心里疑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回去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让你把我锁起来。”

“我不会锁起来你的。”

木辞晚说着。

“可是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秋辞暮眨眨眼睛。

木辞晚的呼吸突然一滞，明白对方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也对，她从来没有掩饰过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她的话说得很慢很慢，像是在给秋辞暮返回的机会。

可惜当事人并没有珍惜，而是笑着应了下来。

最先到来的是女巫。

女巫的容颜已经苍老，她比人鱼还要长寿，她经历着诅咒，看淡了生死离别，在人鱼的族群里面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在某些时候又扮演着敌对的角色。

此刻，她收起自己以往刁钻的嘴脸，看着秋辞暮，以及握着秋辞暮手的木辞晚。

“阿暮，这个人类是你带回来的？”

秋辞暮点头，“我会和她举行婚礼。”

一句话，将女巫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都阻绝了。

对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是这样的，当时他们求我的时候，就不该让你去。”

秋辞暮摇头：“即使你们不让，我依旧会去。”

“人鱼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

女巫的声音苍老而又沙哑。

“你错了，巫女，人鱼很好，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好，他们敢跳出自己的世界去寻找更广阔的世界，也很好，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下场。”

“可是付出了不等同于得到了回报。”

女巫颤抖着声音，如果她手中有拐棍的话，肯定会在地面上狠狠戳两下。

可是这是在水中。

“你还将人类带了回来，你想步多莉的后尘吗？”

“我不想，也不会。”

秋辞暮摇头。

“您已经知道多莉的事情了？”

女巫颔首：“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消失不见。”

两人的话交谈到这里，其余的人鱼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目光之中都有疲倦和浅淡的悲伤，但是这是多莉的选择。

秋辞暮将匕首还给了女巫。

“这个交给你，可以将头发还给他们吗？”

“既然交换了，就不能再退回了。”

“所以多莉还是没有下手吗？”

“多利姐姐已经不在了吗？”

“我想要多莉姐姐给我编海草环。”

“呜呜呜。”

“孩子，辛苦你了。”

在一片伤心的声音之中，夫妻两人温柔地看向秋辞暮。

秋辞暮一顿。

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我并没有做什么。”

他甚至出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木辞晚。

“多莉在离开的时候又说什么吗？”

“她让我代她转达对你们的歉意。”

“她并不需要这么做。”

男美人鱼摇摇头，随后消失在了深海之中。

女性美人鱼目光温柔地看着秋辞暮。

“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秋辞暮点头。

“我本来很害怕你和多莉一样。”

她说着，看了一眼木辞晚：“但是我觉得她并不会如此，你快要离开了，对吗？”

“是的，抱歉。”

“哥哥，你也要走？”

听着他们的对话，其他的小人鱼们不乐意了，纷纷围了过来，“你也要离开我们吗？爱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你们都偏偏要喜欢上人类呢？我还想你在我们的身边陪伴着我们。”

小人鱼抽抽搭搭，眼泪和海水混合着，若不是看见她通红的眼眶，甚至不知道她在流泪。

秋辞暮摇头：“多莉并没有喜欢上人类，她有着其他追求，而我，确实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抱歉，不能继续陪伴你们。”

小人鱼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多莉姐姐如果没有喜欢上那个人类的王子的话，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去往人类的社会？”

小人鱼并不能理解多莉的所作所为，但是秋辞暮也没有解释。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追求。

或许这个结果对于多莉来说值得，但是对于其他珍惜生命的人来说，却又是如此的愚蠢。

“因为她心中所想。”

女巫在旁边说着话，又敲了一下他们其中哭的最凶的那个小人鱼的脑袋，看着小人鱼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头，才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哥哥回来就用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面对他，怎么能行？你们应该祝福他。”

“可是……”

小人鱼们依旧有着犹豫。

“没有可是。”

女巫神情严肃。

小人鱼们嘀嘀咕咕：“明明就是女巫妈妈说的人类很坏很坏，现在又告诉我们不是这样子的，还要让我们祝福哥哥，女巫妈妈真奇怪。”

秋辞暮甚至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女巫是有多么的无助。

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一群小人鱼们气出病来。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她三两句就把小人鱼们给糊弄了过去，只留下了秋辞暮和木辞晚站在原地。

“你很好，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她深深看了一眼木辞晚，然后说到。

“您放心。”

木辞晚说着，“我将用一生的性命来呵护他。”

秋辞暮也跟着笑了：“您放心，我和多莉一样，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当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未来的结局。

多莉是渺茫的。

但是秋辞暮不一样。

他想着，侧过头看向旁边的木辞晚，目光之中是浓浓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