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嫂，哪有你那么夸张呀！我这就是小打小闹！”沈灵婉开门见山的说道，“二嫂，最近家里的铺子和我娘留给我的铺子，我都过了一遍，其他的我都不太懂，我想着管几家布庄和胭脂铺，都是女孩子能用的上的，也懂一些。就想请教二嫂，怎么样才能短时间挣快钱，还能抬高价格又不打乱行规。”

“这个嘛！挣快钱呢！你得有个大量销售的由头，让百姓们觉得需要才行。抬高物价还不打乱行规，那就得出奇制胜，物以稀为贵嘛！”钱氏喝着茶，又开始传授生意经了，“你的东西独一无二，自然就是你定价了！”

“那……二嫂有没有好主意呀！”沈灵婉谄媚靠近钱氏，笑问。

“我从生了小宝后，我那几个铺子循规蹈矩的，哪有什么推陈出新，这个得靠你自己琢磨了！”

“二嫂……”

“喊二嫂也没用，你以为点子都是大白菜，说有就有！”钱氏说着话，用手指戳了戳沈灵婉的小脑袋，“你平时哪操过钱的心，现在跟个小财迷似的！”

“二嫂，你不是都知道怎么回事嘛！”沈灵婉想想都来气，撅着嘴不开心道。

“要不你就别瞎忙了，女孩子抛头露面的也不好！家里的钱、你娘留给你的，再加上我手上的，不够的我找我爹要，肯定能够还的！”

“不要！我自己花掉的，自然要我自己还了！你都帮我出主意，哪还好意思让你和钱叔叔出钱！”

“这样吧！我铺子里最近来了一批江南的布料呀！胭脂呀！刺绣什么的。总归不是京都的东西，多少能稀罕一些，你自己再想点点子，不说挣多大的钱，挣小钱不是难事。”

“嗯！那先谢谢二嫂了！”沈灵婉说着便起身。

“这就要走了？不多坐一会儿了？”

“不了，我得回去想点子！”

“嗯嗯！我以前想点子呀！都是到大街上溜达溜达，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嘞！我这就去！多谢二嫂！”

沈灵婉离开了寻梅阁，便蒙着面纱，带着韵秋到了大街上。东瞅瞅、西瞧瞧，找着灵感。

“你说我要不要去西城北城看看呀？”沈灵婉觉得既然铺子划分了档次，自然也要了解购买群体的想法。

“小姐，那边鱼龙混杂的，您一个千金小姐，还是别去那边了！”

“可是，那边还有卖便宜布料的布庄呀！也得用起来，我这现在可缺钱了！”沈灵婉想到就要做到，说着就往西城那个方向去。

“小姐，那边真不能去，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冒犯了您可怎么好！”

“所以呀！我带着你呀！你多少有点功夫，能保护我嘛！”

到了西城的街道上，沈灵婉看着只有三三两两行人的集市上，心拔凉拔凉的。

走着走着，到了菜市街，已是傍晚时分，却还是熙熙攘攘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韵秋，买菜不应该是清晨生意好嘛！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沈灵婉不解。

韵秋未回话，转身拦下一个跑着小碎步的妇人，便问道：这位大嫂，为何正街没什么人，这里人这么多？“

“你傻不傻呀！下午才便宜呀！都这个点了，我得赶紧去，迟了买不到好肉了！”

沈灵婉在一旁听着，就跟上了那个妇人的脚步。

“便宜卖了！便宜卖了！”举着大刀的摊主，一边吆喝着，一边给摊子上的顾客剁着肉。

京都的肉摊主，并不像话本子里面的屠夫那样，膀大腰圆光着上身的彪汉。因着是京都，形象还是好很多的。

“哟！姑娘，您这是要买肉呀？”肉摊主忙好手上的事，客气的问着沈灵婉。

“老板你这贱价卖，不是亏本吗？”

虽说世家千金是不会来这西城的菜市场的，但京都做生意的都是个人精，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生怕一个不小的得罪了贵人。再瞧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穿戴不凡，自然毕恭毕敬的回着话。

“这位姑娘没做过生意吧！这吃食不能跟其他东西比，今日不卖掉，明日就坏了，那就更亏了！”

“可我刚刚看了好一会儿，你这下午贱价卖掉的不少呢！”沈灵婉比肉摊主还操心他有没有挣到钱呢。

“嘿嘿！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上午的时候，就按照市价卖的，而且还是可以任顾客自己选择部位，不同的部位价格也不同。”肉摊主耐心的讲解这，“您看，这下午的肉都是些边边角角的，肥瘦不匀，不让挑的。所以一日下来，总归是挣了一些的，不然一家老小指望什么过日子呢！您说对吧！”

“哦！原来如此！”沈灵婉点头谢道，“多谢指教！”

——

沈灵婉带着韵秋往回走了，心中也是举一反三，明白了卖菜的摊贩应该也是同理。

又路过西城的正街，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妇人骂街的声音，那个词骂的不堪入耳。

“勾栏院里面出来的东西，没得人勾引了是吧！就知道勾引我家男人！”肥头大耳的妇人拉扯着一个娇弱的女子。

“好了！你这是要闹哪样呀！”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书生气息的男子呵斥着胖妇人。

“我闹哪样！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样不是我家供的！没有我家供你吃喝，供你读书，你能有今天的秀才身份？”胖妇人气的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上辈子造了哪门子的孽，居然瞧上你李固！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郎，你还是跟你妻子回去吧！她也不容易！”一旁娇弱女子，声若蚊蝇的在一旁劝解道。

看着温柔体贴的一个可人儿，眼中却是满是得意的嘲讽。

“昭昭姑娘，让你见笑了！”李固客气的给身侧护着的昭昭赔礼道歉后，便对着地上瘫坐的胖妇人不耐烦的说道，“我与你解释多少遍了，我与昭昭姑娘清清白白的！你莫在这里污了她的清白。”

“哎！这小妇人怎么摊上个这么个丈夫！谁不知道那青楼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围观群众甲说道。

“就是！进青楼还说清清白白，谁信！”群众乙倒是说了句公道的，“话说回来，要是个男人，我也不要那样泼妇，肯定要柔柔弱弱的美人儿。”

“这话怎么说呢！这一家人就住在我婶子家隔壁，上次我去我婶子家，还遇到这李柏氏来送老家的特产呢！我听我婶子说，这李柏氏平时为人很和善的，邻里之间口碑非常好。他们是西城外马家镇过来的，这男的考中秀才后，这李柏氏便带着两个孩子陪着他一起来京读书。平时家里大小事都是这李柏氏张罗，这人呀！真是个好人！”

听着四周絮絮叨叨的声音，沈灵婉大致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真替这李柏氏不值。

“哼！你这个小妖精，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李柏氏哭喊着，“她不就想着你身上的那点钱嘛！清清白白？是不是不上床就是清清白白的？清白的，你会跑着店里买首饰给她？”身边的丫鬟将李柏氏搀扶了起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这是犯了七出！”暧昧不清的关系，当场被拆穿，李固便要挟道。

“你！你！”李柏氏指着李固，颤抖着手，气的说不出话来！

“姑爷！您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您这花的那一分一毫不是夫人给您的！”李柏氏的丫鬟开口维护着自家夫人。

“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李固怒不可遏。

“这年头吃软饭的，都这么硬气？”沈灵婉实在看不下去，便从后排往前走去，韵秋拉都拉不住。

“你是何人？关你什么事？”李固怒视着沈灵婉。

“我是何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前程！”别的不敢说，对付读书人那都是小场面，沈灵婉是一点都不惧的！

“你是何意？”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来京都读书！”沈灵婉冷冷清清的语气，说明了不屑。

“小丫头，没你的事，滚一边去！”李固作势要推搡着沈灵婉，被韵秋一脚踹倒在地。身旁的昭昭吓得往后缩了缩。

“大胆，再敢靠近，小心你的狗命！”韵秋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固爬起来，指着沈灵婉咆哮道。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王法！”说完，沈灵婉上下打量着肥硕的李柏氏，皱眉问道，“她是不是你的赘婿？”

“你怎么知道！”为了维护李固的面子，李柏氏从来未向其他人透露这个事情。

“画虎画皮难画骨，就是贴一身金，也难掩盖他的穷酸相！”沈灵婉也是顾着李柏氏的面子，才瞎邹了一句。总不能说：你这幅样子，我想猜不出来都难！

沈灵婉赤裸裸的扒了李固的伪装，众人哗然。

“嗨！上门女婿还如此嚣张！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就是，这是软饭硬吃呀！”

“……”

“诸位！按照我大齐律法，这位秀才是否有资格休妻？”沈灵婉大声的问着周边百姓！

“那自然不能的！女方是夫家，哪有赘婿休夫的道理！”百姓中有一书生躬身一礼，回答沈灵婉的问题。

“你好歹是个秀才，不会不明这个道理吧！”沈灵婉抬手制止李固发言，又对一旁的昭昭说道，“你这手段太拙劣，也就骗骗这样的穷秀才。正儿八经有钱的，能拿你当盘菜！”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说着，昭昭就拿起帕子哭哭啼啼的掩面。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的首饰，和你的衣裙完全不搭！衣裙虽然是好料子，但洗的有些旧了，而首饰却是新的。”沈灵婉指了指她身上的几个首饰，接着说道，“这些首饰，放在富贵人家，那是随手可见，可是富贵人家去找的青楼女子，决计不会穿洗皱巴的衣裙。只能说明，是主家打赏给下人的东西。而且这几样首饰，风格不同，不是来自一个主子。所以，你最近伺候了不少人！”

沈灵婉分析的头头是道，当然也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不治治这些歪心思的女子，还真以为整个妓子界都是拆人婚姻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