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灵婉停了挣扎。脚落了地，心里踏实一截子。

“我现在放手，你别喊了！你知道我是谁吧？知道就点点头！”

沈灵婉轻微的点了点头。

没了束缚的沈灵婉转过脸，抿着嘴看着那人，鼻息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明显，再加上恶狠狠的眼神，说明她此刻很生气！很生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生气了？”那人轻声问道。

“百姓经常说官匪勾结，那个匪就是你这样的官！你说是不是呀！王爷！”沈灵婉很不喜欢这样无法控制的感觉，本能的怒气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王爷！目无尊长！”赵亦恒轻斥着小姑娘。

沈灵婉被说的瞬间面红耳赤，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稳了稳心神，没让自己丑态百出。

“臣女参见战王！”趁着低头见礼，沈灵婉眨巴眨巴眼，让泪水滴落了下来。

眼泪砸到她脚尖的时刻，也砸进了赵亦恒的心里。

原是想逗逗小丫头，这下弄巧成拙了，尴尬的伸手扶起沈灵婉。

奈何小姑娘又恢复了疏离的状态。

“咳咳！”赵亦恒将停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假装咳嗽缓解气氛，“跟我来！”

小巷中，宽大的背影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

到了一处院子的门外，赵亦恒轻轻叩了叩门，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沈灵婉才看清刚刚开门的人，正是珍宝阁的王掌柜。

“王爷！沈小姐！里面请！”王掌柜恭敬的在前引路，带着二人到了会客室。

沈灵婉跟在后面，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发现四下无人，应该是王掌柜让小厮都回避了。

赵亦恒漫步走到桌边坐下，转脸看向乖乖落落的沈灵婉，就那么站立在他三步之遥外，不卑不亢，不言不语，不喜不悲。

“坐！”赵亦恒轻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战王若有事，但说无妨！”

“这么着急走？”赵亦恒挑起眉，看着小姑娘的脸，本是严峻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试图用着怪表情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但是小姑娘的的目光平视没有焦距。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他。

“臣女的侍女并不知道我来此处，想尽快回去让她安心。”

“我已经让青竹过去跟她说过了。”赵亦恒耐心的解释，又轻声细语的问道，“现在能安心的坐下了吧！”

“您贵为王爷，臣女身份低微，不敢！”

“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还不坐下！”

沈灵婉听话的坐到离赵亦恒最远的那个凳子上，保持着仪态，端正身姿，低头垂眸。

赵亦恒进屋后，从始至终都是好声好气的跟小姑娘说话，又哪里惹到她了。

二人在桌子的左右，就这样静坐着，目视门口的方向。

王掌柜亲自端着两盏茶，轻轻放在二人手能触及的地方，便行礼告退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臣女并无！”

“你生气了？”

“臣女没有！”

“你看看你的态度！还说没有？”

思虑的半天，沈灵婉开口说道：“战王原先给臣女送的那些东西，臣女已经全部都找了出来，改日送到战王府。另外有一些我已经送人了，也不好要回来，就折钱给您！”

“想半天，就要跟我说这个？”

“战王想让臣女说什么？”

“最近京都城都在传你的风言风语，沈太傅都不管的吗？”

“战王，您都说了，沈太傅不管，您又何必过问？”

不说话还好，但凡小姑娘开口都要把人气半死。

“韩老三说是你自己找人散布谣言的！”

听到赵亦恒提韩老三，沈灵婉抬头看向他，问道，“您对他做什么了？”

“想宰了他！“看着小姑娘瞪大的眼睛，赵亦恒赶紧说道，“已经放了。”

沈灵婉本紧张的屏住呼吸，瞬间松了下来。

“战王，您若是没事，臣女就先走。”抿了抿嘴后，沈灵婉接着说道，“臣女会尽快将东西都送去战王府的，其他折的钱，大概有三十万两，回头一并送去。臣女知晓这可能远远不够，臣女会尽快凑够应又的数量。”

除了沈灵婉，赵亦恒也没哄过小姑娘，没经验，很难办，低头挠了挠鼻子。

”我还给你种了一大片元息草的药田，采集的元息草和露珠也会派人准时送到沈府。”赵亦恒说完，心中想着：小姑娘知道我为她做的这些，应该会很感动的！心情应该就好了！

女人心,海底针！

沈灵婉低着头，抿着嘴不语，心中愤怒：这人要干嘛？是要我再多还点钱？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硬要的，说到底是战王为了拉拢他们沈家，强塞过来的。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是要以权压人吗？

越想越憋屈，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忍住不落泪，别在人前丢人。

听着小姑娘的呼气紊乱，赵亦恒弯下笔挺的身姿，凑近了几分，侧脸观察着她。

这又是怎么了？！他有那句话说的不对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赵亦恒，一脸蒙圈，被整不会了。

见形势不对，赵亦恒拖着凳子，挪到了沈灵婉的面前。

“你别哭呀！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听到欺负，沈灵婉刷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赵亦恒忙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小姑娘倔强的拂开他的手。

“不劳你大驾！差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说个数，我会尽快补齐！”沈灵婉再也憋不住了，什么您呀！臣女呀！敬语统统都被火气烧没了。

“那些都是送给你的，说什么还不还的！”

“无功不受禄！”

“你要怎么样嘛！”赵亦恒实在搞不定这小姑娘，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只好委屈巴巴的卖惨，“我一听到京都城的风言风语，担心你被欺负，千里的路程，不休不眠的快马加鞭缩到了五天到的京都，一刻都没停歇，就去来找你了！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沈灵婉听到此处，气性也小了一些，抽抽泣泣的看着眼前的赵亦恒。也不说话，就偶尔抽泣一下。

“你是不是因为在北疆的时候，听到我说你是棋子了？”

听到棋子，沈灵婉又忍不住， 委屈的小嘴都在颤抖，不停的抹眼泪。

“你别哭嘛！这事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你知道的谢叔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是为了打发他才说的！”赵亦恒索性将话摊开了说，“我真要是为了巴结沈家嘛，这么护着你干嘛？直接把你软禁了，你说沈府是不是任我拿捏？”

“你……你还……还想软……软禁我！”沈灵婉泣不成声的嘤嘤的哭着。

赵亦恒大手抓住她的一只小手，另一只手帮忙抹着泪，小姑娘的另一只手使劲地拍打着他的手。

门外守着的人就听见，屋子里沈灵婉的哭声，和啪啪作响的巴掌声。

“好了！好了！我何时说过要软禁你！我就是打个比喻！证明我不是为了拉拢沈家才对你好的！”赵亦恒看小姑娘似乎哭声小了一点，便问道，“当年你救我一命，难道我的命不值这些东西？”

沈灵婉想想也对，就抽回来手，抹了抹眼角，抽抽嗒嗒的不说话。

“好了？不哭了？”赵亦恒弓着腰，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沈灵婉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点头。

“那你问，我保证如实相告！”

斟酌了半天，沈灵婉问道：“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可你骗我就是伤害我！你到底是谁？”

事关重大，越多人知道，对赵亦恒来说越不好，但是他又不想小姑娘误会，便还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