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巫皱眉将脑子里的杂乱思绪甩出去，暂且不论付家为何将姬弦囚禁于此，他至少确认了姬弦当年身死肯定和付家有关。

看来和付家对上这事妥了，林巫坐在暗河边上，心里思考着，是不是该给父亲和两位供奉去个消息，趁早做个打算。

嘀嘀嘀——

手机六点半闹钟响起。

大四的空闲时间多出来，要么是实习，要么就是复习考研，学校除了网课，没几节专业课。

林巫思考片刻，最后决定先回去和家里通个气，付家是迟早要对上的，提前做个准备。

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正准备原路返回，忽然心神一动朝着来时的反方向游去，他要去看看，这处水流是不是真连通护城河。

顺着水流往前游动四五十米，进入暗河。河道又窄又浅，水流经过暗室，带着浓郁的阴气，这段河道也受到影响连杂草影子也没有，更别说小鱼小虾。

林巫站起身淌水前进，河道两边隐约还有年代久远的开凿痕迹。

靠近出口，水流变得湍急，河道越来越低，最后没入水下。又往前十来分钟，总算看到松动的石砖，推开砖头进入护城河，爬上河岸。

清晨的护城河岸有三三两两晨跑的行人，见林巫浑身湿漉漉坐在岸边，还以为是想不开跳河自尽，中途又后悔游回来。

甚至有好心人准备给林巫上两段心灵鸡汤，弄得林巫哭笑不得。赶紧解释，自己是晨跑走神落水。

……

林巫打车离开，停在护城河不远处柳荫下的白色汽车也打火离开。

车内秃顶光头大金链男人咬着烟拨通备注为【a付老板】的电话号码。

“喂！老板早啊，”光头男努力学文明人说话，才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下去，“您让我们哥几个盯的事情有结果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冷的女声，“收集到的证据和往常一样发送邮箱，价格会有人对接。”

“好嘞，老板生意兴隆！”

光头男挂断电话，神色飞扬。他才从牢里面出来，手上的钱都赔光了，现在想出去玩两把都是个问题。

以前的狐朋狗友介绍给光头男一个大单子，帮老板盯梢。

老板出手很大方，盯梢一周的工资顶上往常一个月的工资，有了发现还会发放额外的奖金。这才两个月，他已经买上了大金链子。

唯一不好的，万事都需要发送邮件，他就纳闷了，这些做老板的怎么都喜欢发送邮件。

光头男嘴里脏话连篇抱怨，手上还是很诚实的将邮件编辑发送。

编辑邮件太过专心，光头男没看到隔离带窜出的黑影。

砰！

光头男一个急刹车，听动静应该是撞上大家伙了。

“他妈的你爹的车也敢撞？”光头男脾气暴躁甩上车门，下车围着车检查一圈，并没看到什么被撞的人，又骂着坐回驾驶室，朝出租屋开去。

回到卧室，光头男拿出一瓶啤酒，就着花生开始吃早饭，越吃越觉得早上回来时候的事情有蹊跷。

他肯定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当时他车速很快。而且根据他多年混社会的经验，那一撞很结实，就算是生命力顽强的猫都会当场倒地，怎么可能不见尸体呢？

嘀咕着，光头男跑到车上去调取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中，汽车正常行驶，忽然快车道内窜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汽车结结实实撞上影子，影子倒飞出去消失。

“卧槽！”

倒回视频放慢速度再次观看那两秒，视频里黑色影子确确实实消失不见。他试图分辨影子的形状，不是人，也不是猫狗小动物，那东西就是确确实实是一团黑影。

光头男背后起了汗毛倒立，咽下唾沫，擦擦额头上冷汗，拨通自己狐朋狗友的电话。

“喂，老张，我、我撞鬼了……”

电话那头的“老张”声音迷糊，旁边还有个娇媚的女声，“我去，光头你出来也忒胆小了吧，当年哥俩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你咋还怕起这些东西了？”

光头男焦急道：“就今天早上，我开车把鬼撞了！”

老张迷迷糊糊坐起来，大嗓门吵吵嚷嚷，“不就撞鬼了嘛，去庙里头上个香嘛。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做啥子？”

光头灌下半瓶啤酒，咚一声放回桌上，严肃道：“我是真的撞鬼，开车撞的！你等着我把视频发给你。”

“行行行，你发你发！我等着！”老张挂上电话倒回床上。

叮咚！

微信发过来一段拍摄的行车记录仪监控。

“老张”接收视频反复观看半分钟后，猛然推开旁边美女，拿过衣裳开始穿，一边拨打光头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接通。

老张立马焦急吼道：“喂！光头你现在咋样？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我们去你撞鬼哪儿拜一下，卧槽，你他娘的还真撞啊！”

“我在家里头，你过来嘛，等你。”光头这边还在反复观看视频，试图找出黑影不是鬼的证据。

十分钟后，“老张”赶到光头住处。路上拨打的两个电话均无人接听。

老张焦急拍打光头家大门，门内除了视频播放的声音，没有丝毫人的动静。

隔壁买菜回来的婶子瞧了眼问：“哎哟喂，小伙子，大清早你敲什么门啊！”

“你看到这家人回来没？”老张扯着嗓子问。

“你说那个光头？”婶子边开门边回答：“刚才下去买菜，看他提着啤酒往回走，可能上厕所吧……你再敲敲门。”

又过五分钟，老张一脚踹开大门，进入室内。

客厅沙发上还在不断播放行车记录，茶几上摆着一包开封的花生和空瓶的啤酒。

“光头！”老张焦急大喊，“听到应一声！”

嘭！

厕所内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老张赶紧来到厕所，便池边倒着裤子半解的光头。

光头嘴角流下白沫，四肢不断抽搐，扒开眼皮一瞧，瞳孔涣散往上翻。

“卧槽！光头，你挺住啊！我打120！”

老张大惊，手忙脚乱拨打急救车，路过茶几时，正好看到黑影消失的那一瞬画面，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清晨，救护车拉着病人呼啦呼啦往医院飞奔。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

特殊住院处又添一人。

病房走廊长椅坐折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光头男被推入病房，透过玻璃窗户还能看到几位京都大学学生，正是军训晕倒未醒的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