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的话，不但是让夏清明的父母听见，也让夏清明本身听得清楚。

“梦？怎么可能……”夏清明对于这个说法没有半点认同。

他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格外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之中！

那不可能是梦！

这般想着，男人又在心底呼唤着系统。

只是，依旧没有半点系统之声的回应。

“系统！”最后，男人甚至开口喊了出来。

这也只是引得病房之中的父母跟医生看了过来，夏清明本身仍然没有得到系统的半分回应！

……

“你有什么问题或是不解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帮你梳理解惑。”

安静的病房之中，杨医生对着夏清明开口道。

医生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轻松，最关键的手术成功后，夏清明只需理清一些思维，就可和正常人无异，融入社会之中了。

看着眼前的医生，夏清明微微皱眉。

这杨医生他认识，之前就是他的主治医生。

不过后面他出院当灭鬼部部长之后，这所谓的自己的精神病主治医生也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去。

现在，自己从病床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也就是这家伙，似乎说明，他一直以来就是在治疗之中！

“你腿上的伤好了？”夏清明看向这个杨医生的腿。

之前他在废土世界开枪，正好打中了都市世界的杨医生。

如果不是系统的友军免伤，这杨医生只怕当场就死亡了。

“我腿上的伤？”杨医生有些疑惑。

夏清明：“之前我开枪打中了你的腿。”

他的这句话，让杨医生眉头微挑，笑着摇头，反应了过来：“你说你当时拿着玩具枪，对我‘叭叭叭’的开枪吗？”

“你等会。”

留下这句话，杨医生走出了病房门。

不多时，男人带着自己的电脑走了进来。

“这里面，是你治疗期间的所有录像视频。”

说着，杨医生寻找到某一段，将之摆放在夏清明的面前。

在画面之中，自己正在病房里面，拿着一把塑料玩具枪，表情痛苦的指着杨医生，。

杨医生手里拿着药，为了让夏清明吃药，医生很配合的劝导演戏。

“叭！”画面中的自己，最终是扣动玩具枪的扳机，嘴里也传出一道声音。

而杨医生也顺势倒下。

“当时你的表现很异常，我知道是你精神混乱之中看见了另一幅大脑为你构想出来的画面，为了不破坏你脑海中的画面的完整性，避免你陷入更深的混乱，我只能像哄小孩一样配合你。”

“这……”夏清明看着这段录像，表情微微动容。

“那我…我之前患病的时候，是不是有过意外开枪杀人的情况？我从警察那里抢的枪！”

“从警察那抢枪杀人？”杨医生听闻此话，心情颇好的笑道：“你是指你跟那几位精神病病友一起玩闹的游戏吧。”

“我们精神病院，对于你们这些病人可是时刻看护的，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逃出去，甚至让你拿到警察的真枪去杀人呢？”

说话间，杨医生又是提出一段录像。

这其中的画面，赫然是夏清明跟几个病友一起嘻嘻哈哈，傻子一样扮演角色的游戏。

听到这，夏清明的眼皮不住的跳动。

“所以，就连都市世界也是假的？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深陷精神疾病之中，而衍生的思维画面！？”

“啪啪啪！”杨医生欣慰的拍着手，脸上的也生出一股激动：“你能认清这一点，说明你的病情确实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恢复！”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脑海中构建的世界是怎样的，但从现在开始，你来到你眼前这个真正真实的世界！”

“怎么可能！”夏清明微微咬牙，表示有些无法接受。

杨医生则是很理解的拍了拍夏清明的肩膀：“也别太过纠结，你现在已经病好，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也不是说一定要忘记，当另一种记忆储存起来，也是另一番体验。”

“你就当那段记忆，是个特殊的梦，便好了。”

夏清明语调提高：“梦，我在废土世界和都市世界经历的那所有一切，怎么能用一个梦来总结！”

对此，杨医生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接受，因为在你精神病期间构建的那个世界中，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围绕于你。”

“这种感受，别说是你，就算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很难割舍。”

“但，我们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我老师之前治疗好的一个病患，跟你的病情差不多，那个病人恢复之后，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并且将自己精神病期间所构想的那个世界编撰成书，还成了个大作家。”

“你要是实在放不下，不然也试试？”

夏清明沉默的闭上眼睛。

“关于你治疗期间的录像我就都放在这了，后面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自己看。”

“你的病好了，该着眼于眼前这个现实世界了。”

“虽然现实世界可能并不美好，不能让你拥有梦境之中，以自己为中心的体验感，但真实世界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不管怎么说也比虚无的好，不是么？”

留下这番话，杨医生起身离开了病房。

也在对方离开之后，病床之上的夏清明长出一口浊气，思维一片空白。

良久过后，他才扭头看向一旁的笔记本。

移动鼠标，开始查看起来他自己在治疗当中的视频。

……

翌日。

夏清明吃着营养餐，看着病房中的电视节目，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

上了一晚上的网，他认识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熟悉是因为，这个世界和他记忆中的都市世界类似。

陌生是，这个世界没有鬼和灭鬼部。

这是一个正常的现代化世界。

看了医生留下的自己治疗期间的视频，夏清明的心情也从最初的不能接受，到最后的渐渐认清自身。

原来，他在废土世界跟都市世界那些惊天动地的举动，人们面前斩杀恶鬼，吸引无数人震惊崇拜的画面，都是虚假的。

在这个世界当中，自己就是一个说话没有逻辑，时而发疯，时而发傻的精神病患者。

可那些，真的是假的吗？

面对无数铁证，夏清明依旧无法相信他之前经历的那些是一场梦。

数月后。

这一天，阳光明媚，空气宜人。

夏清明的父母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身体养好之后的夏清明，此刻和常人无异。

只是，相对来说，有些沉默寡言。

“清明，现在你也恢复了，你爸我也给你安排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到你原来的班级，去上学了。”办理好手续之后，父亲开口对着夏清明说道。

“啧！”一旁的母亲不由拍了下男人：“你着什么急，清明才出院就要把他扔去学校？”

“这不是高考就快来了嘛。”

“是啊，高考就快来了，还有着急的必要吗？”母亲想得开：“反正就这些天来了，清明就算是回去上学，又能学到什么？”

“况且清明治病的这段时间，学校老师讲的课已经拉开那么多了，去不去上学都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也学不到什么。”

“就让孩子在家里休息休息，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你这……”父亲欲言又止，最终是无奈摇头：“随你的便吧，要是孩子不想去学校，我另外请家教。”

父母的谈话，夏清明听在耳中，因为对于所谓的学校没有半点印象，他没有插话。

回到家，夏清明目光微微闪动。

这个家，和他都市世界的家一样。

按照杨医生所说，他在发病期间，脑海之中所构想的世界，是根据现实世界所看见的信息为基础构建出来的。

也因此，这个家跟记忆中，都市世界的那个家一样，并没有引起夏清明太多的情绪波动。

相对而言，他疑惑的，是废土世界。

如果说，他都市世界和废土世界都是虚假的，是他精神病期间构想出来的废土世界，又是以什么为原型构想出来的呢？

如果没有原型，是不是说，废土世界不是他构想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世界？

这个想法，有点钻牛角尖的意思。

但在此刻的夏清明眼里，却像是湍急河流之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般重要！

只不过。

在夏清明踏入这个家后，他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彻底断裂！

进入客厅的第一眼，夏清明就看见了那放在最醒目位置的一面奖状。

【黄沙中学.一等优秀学生奖状】

“黄沙中学……”看见这个学校名字，夏清明的大脑自动将之与废土世界黄沙地下城相匹配！

所以，他在精神病期间，脑海中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废土世界，是以自己之前所在的学校为原型构想出来的？

胸口莫名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烦闷，夏清明推开房门。

在房门打开之后，男人接着又是一怔。

只见。

一张张漂亮的满分试卷，占据房间墙壁的每一个角落！

未开灯的昏暗房间中，这些试卷仿若构建起了一大片鬼画符一般的混乱画作，倾吐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