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愣了下，也不知道是哪个词戳中了他的笑点，笑得十分开心。

是的，德利涅当着外人面骂自己学生蠢笨如猪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觉悟，也就是对着陈灵婴这个天才，多了几分优待而已。

底下一片沉默。

对数论没什么研究的听不懂的当然不会提问，而真的看得懂的比如德利涅和安德鲁之流，则是早就对着那篇论文推敲再推敲，在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一点错误之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长达两百余年的哥德巴赫猜想被成功证明。

而那些带着疑问似懂非懂打算在数学会议报告上面提问的数学家们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们发现，陈灵婴的证明过程实在是太详细了。

他们所有的疑问在证明过程中早已经得到了解答，如果有个人明晃晃地将答案告诉你，然后你还要再开口提问的话，

趁早转行吧，学数学死路一条。

底下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陈灵婴眉头微挑，“真的没有问题吗？”

几个人在陈灵婴的目光中下意识摇摇头，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迅速低下头。

角落有只手慢悠悠举了起来，那一片的人很多，陈灵婴眯了眯眼，

“请讲。”

那人站了起来，陈灵婴这才发现站起来的是一名记者，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关于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灵感的呢？是从你所说的陈氏定理中，还是别的地方?”

那人看模样应该是丑国的一个记者，用词……

不是很谨慎。

“一个伟大的猜想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凭空想象就能够证明的，从苏维埃的布赫夕太勃，巴尔巴恩，再到华夏数学家华罗庚，陈景润和后来的王元老先生，”

陈灵婴看了那个记者一眼，将目光落在场内正中心的摄像上，

“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享受着前人的智慧和成就才得以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不过如果你想问突然的启示的话，或许是普林斯顿食堂里的溏心煎蛋吧。”

“溏心煎蛋?”

“对啊，溏心煎蛋。”

那个记者又坐下，大讲堂内没有刚才安静，几个数学家交头接耳，有轻松的讨论声，陈灵婴就站在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直到讨论声越来越大，又慢慢变小，最终安静下来。

没有一个人开口。

“那么，”

陈灵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往旁边走了两步，离开讲台站在众人面前，鞠了一躬，

“今日的数学会议报告到此结束，感谢诸位的到来。”

至此，困扰了人类274年的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被成功证明，希尔伯特中的又一难题被回答，数论的三座大山被移开两座，只剩下最后一座——

黎曼猜想。

德利涅一勾唇，第一个双手举起鼓起了掌，掌声在大讲堂内响起，白光不断闪烁，所有记者都想好了等会儿的新闻稿，

来自华夏的数学家陈灵婴，东方力量加持下被证明的哥德巴赫猜想。

这些都是十足的噱头。

而在大洋彼岸的华夏，

“哥德巴赫猜想证明成功了？”

“是，证明成功了。”

王袁笑笑，单手撑着拐杖站起身，“成功了好啊， 成功了好，难为我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学你们年轻人熬夜。”

薛凯搀扶着王袁，目光却落在电脑屏幕里的陈灵婴的脸上，

十八岁就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家，多么可怕的事实。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是华夏人。

掌声很响很响，在掌声慢慢消失，整个大讲堂内又安静下来后，德利涅慢悠悠地开口，

“恭喜你，博士毕业快乐，lingying.chen。”

“谢谢您，德利涅子爵。”

大讲堂内的数学家有序离开，那些媒体也被保安赶了出去，不过他们没走，而是死死扒在门边时刻占据着有利位置，就等着陈灵婴出来冲上去抢到采访资格。

陈灵婴弯下腰将U盘拔出来，还有桌上的草稿纸收拾好然后走下台，台下是站着看着她的德利涅，

“受普林斯顿校长克里斯托弗.伊斯格鲁布的委托，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在普林斯顿大学任教，当然，要从副教授开始做起。”

德利涅依旧是一张臭脸，

“别想着一下子就能当正教授，步子不要迈太大。”

“普林斯顿作为无数学子心目中的圣地，能在这里任教是我的荣幸，很高兴您告诉我这个消息。”

德利涅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我会和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同事，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德利涅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不过陈灵婴已经习惯了，她只是耸耸肩膀，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或许我会请求克里斯托弗校长把我的办公室安排在德利涅子爵您的办公室旁边。”

陈灵婴难得皮了一下，一只手拿着草稿纸和U盘，另一只手提着装着电脑的电脑包。

德利涅撇了撇嘴，难得没有接下去说，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黎曼猜想?”

“我想，先从椭圆曲线入手。”陈灵婴思考了一会儿，

“黎曼猜想，不管是整个复平面上的解析函数，也就是亚纯函数，还是除了平凡零点外的非平凡零点，有时候图像更为直观一些，当然，在严谨性上面，还是要看代数表达式。”

“你有想法就好。”德利涅点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

“外面的记者很多，你要不要从另一个地方走?”

“不用了，我和人约好了，德利涅子爵，路上注意安全。”陈灵婴摇摇头拒绝了德利涅的提议。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说?”

华夏有一句古话叫老小孩，陈灵婴看，德利涅就非常符合这三个字。

德利涅已经从大门走出去了，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喧闹，还好德利涅不是今天的重头戏，一会儿也就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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