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凄美的青少年
作者:耍帝帝 | 分类:都市 | 字数:12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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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找工作2
次日在闹钟提醒下,简单洗漱过后照旧来到早点部吃饭,为了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以便日后工作顺利,距离约定时间前半个小时便来到那家印刷厂,给昨晚联系好的人发去消息。
厂门口的名称商标下刻有“成立于1993年”的字,也就是说这家公司比我年龄还要大5岁。
片刻后一个身材矮小却气场十足的人,挂着商业笑容走出来,确认我的基本信息后,带我走进这家私营企业。
一进去就感到凉爽,大批立式空调把原本有烤箱的室内温度均衡,一排排千篇一律的流水线上摆满看上去稍显简陋的托盘,每个托盘里装着等量却不同样的半成品口红壳。
披上防静电褂,套好鞋套,跟随人事部李姐挨个车间转了一圈,兜兜转转回到第一个车间,把我领到一个正在调试机器的女人面前,大致说了下基本情况,又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印烫车间的组长张旭,你先在这试一下工。”
我点了点头,对一直沉默的女人颔首道:“张姐。”
她放下手中的六方,关停机器,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由于戴着口罩,我看不清她的全脸,但能察觉出一股压迫感,如果我没猜错年龄的话,这女人必定有能力,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当主任,当然能力不是学历,那些高学历毕业的人来这种地方,绝不会参与生产,而是坐在办公室闲着没事干泡泡咖啡,喝点茶水。
然而我的谦卑并没得到相对回应,对方只是对人事部李姐说了声“好的”,便叫来正在流水线上快马加鞭老师傅,给我安排在最后一道工序的机器上。
刚坐下就听见张旭对所有人怒斥道:“今天怎么都不在状态呢!照这么下去又得像昨天似的亏产,中午全都给我倒休!”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机器来回移动的碰撞声和烤箱履带转动的轰鸣声,虽然以前参加工作也遇见过脾气不好的领班,但还是被这响彻云霄的怒吼吓的心头一紧,不光是过高的音调有震慑感,还有周围人不敢吭声的沉默,像是刑场上甩出令牌的邢官正在宣布判决一样,我也随着众人的沉默而低头。
老师傅弯腰给我讲解机器上端每个按钮的指令,随后把机器调到较慢的速度,让我先练适应一会儿,等到自己感觉可以,再按加速键。
我模仿旁边人的手法,拿起左侧的托盘上的口红壳套到轴上,按下启动键,胶头均速向后移动直钢板,在有logo的位置下移,沾上透明光油再次复原,再次下沉印在两个口红壳上,恰好与logo的位置重合。
老师傅又告诉我每个产品都要看位置再往上放,我拿起两个半成品,反复观看后疑问道:“长方形的东西一旦放偏就不会套进去,那也就是说只有两个方向供选择,迪奥的logo有两条对称轴,无论怎么放都一样吧?”
“小伙子倒还有点学问。”她笑着拿起一个报废半成品,指甲顶在logo处耐心解释:“你说的没错,但logo距离两条长的距离是不一样的,肉眼看上去没差别,但用卡尺一量就知道,不区分好位置就会导致印刷位置偏移,造成严重不良。”
我听懂她的讲解,追问道:“可是产品上没有明显的记号,怎么用来区分是哪一面?总不能乱放凭运气区分吧?”
对于我初来乍到就疑问三连,老师傅不仅没责怪,反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废品倒置,底部对准灯光,说道:“每个产品经过冲压都会留下三个单面凹点,在放上去时凹点是在自己这边就行。”
似是看到希望,我接过他手中的废品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在内部的logo的一端有三个凹点,但并不像logo那样从另一面凸出来,这和冲压模具设计有关。
老师傅站在旁边看我操作机器印完几十个产品后,告诉我她在最前端第一道工序那,叫我有什么事先找她就行,我摆出OK的手势,说道:“我尽量不麻烦您。”
不知是陌生的环境不适应,还是怀念往日悠哉的前台生活,时间流逝出奇的慢,直到身旁印完的产品堆积成山,托盘的高度没过眉梢,抬眼看了看时间也才9点半,要知道在网吧的时候,稍不留神白天和黑夜就完成了交替,每当那时我便会进入新一轮的惆怅,当然对于现在来说,那点忧愁全都是吃饱撑的。
规律的噪声让我不由得犯困,却也找不出任何提神方式,这里不是网吧,不能随便站起来瞎溜达,更不能饿了就吃饭,渴了就拿饮料。
一阵犹如下课铃似的响声传来,人群乌央乌央的离开岗位,一部分人走出车间,剩下的成群围坐在空调下交流,隔着口罩都能看出脸上喜悦的表情。
在这里没有熟人,我只好关停机器坐在原地,可眼前的一幕令我不禁想起过往,那段和众人肆意挥霍时间的岁月,那时的我和她们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不想工作时间过多回忆,那样只会影响状态,于是把精力投入到研究工作内容上。
第270章 找工作2
将所有按钮拍下来,再从照片上编辑对应指令,以防睡一觉忘了或者就着饭菜吃进肚中,然后在询问老师傅印完手底下的半成品去哪里领,她摘下耳机,指了指中间区域的烫金机,说道:“这种产品的工序分为底部光油、烘烤烫金、二遍光油、烘烤成型。你可以到烫金机旁边拿,产品烫金前后的区别一眼就能认出,当然也不需要太心急,等流水线上的半成品过来再拿就行。”
虽然嘴上答应的痛快,但我觉得闲来无事多干点活还能留给领导好印象,绕过一排移印机,从烫金区域推来十多盘半成品,饶有兴趣的自顾自印刷。
午休时间40分钟,四菜一汤,一向不挑食的我狼吞虎咽仅用10分钟便吃完,尾随人流来到厕所,里面好多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在抽烟,整个厕所像仙境似的云雾缭绕,他们不断发着牢骚,诉说对公司制度的不满,一阵带脏字的絮叨过后,甚至还骂起领导。
碍于对这个公司情况不了解,我只能当一个倾听者,通过这些原本不是对我说的话,心里自言自语疑问道:“为什么觉得不好还要在这闷头苦干呢?”
休息过后我将机器速度上升一档,很快掌握单手换活的技巧,引的周围同事纷纷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就连那个冷漠的张旭,也在老师傅一番称赞下,来到我这里查看。
本以为她只是过来看看,不料她从印完的半成品中拿起一个,在灯光下倾斜,马上叫来老师傅,严厉的问道:“你这是怎么教的?logo正面都快赶上拔丝苹果了!”说着将手中的产品递过去。
老师傅接过产品,对着灯光一看,示意我关停机器,然后带着我来到检验台,打开灯后将东西递给我,说道:“一时疏忽忘了告诉你,干活的时候随时要自检,不能一味地猛干......”
她把产品倾斜对着我,的确如张旭所说,上面有几条蛛丝状的白线,但不配合灯光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我自知理亏,连忙向她请教该怎么办,她看了一眼离远的张小旭,确定张旭没向这边看,才低声对我说:“这种问题不算大,好在没烘烤,等透明光油风干后戴上无尘手套一捋就掉。”
我一边为犯错误连累她道歉,一边承诺所有的不良由自己一人处理。
晚上七点,结束一天的困乏终于迎来下班,众人纷纷离开岗位聚集在门口,这时一群同样穿着防静电服的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彼时我正站在等待下班的老师傅旁边,向她问道:“咱公司够火的,这个点还能招来新人。”
“想多了,这是夜班人员。”老师傅边发消息边说道。
只见一个头戴粉工作帽的人走过来和张旭进行交接,其他人站在她身后,片刻后张旭一挥手,门口的众人一哄而散,有序的离开车间。
我也准备离开,起身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往旁边未烘烤的成品看了一眼,向我问道:“你今天在这台机器上干活吗?”
声音空灵犹如百灵鸟吟唱,不难听出这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子,显然今晚她是在这台机器上叱咤风云的人,即便如此我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今天有没有出现什么故障?”
我摇头沉默。
“你是今天刚来吗?”
我点头不语。
她没再继续问,我主动让出位置,绕过她矮小得身躯打算离开,白班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夜班的面孔一样陌生,于是我尽量避开眼前的辅助生产工具,不紧不慢的朝门口走。
身后传来一句婉转清脆的话:“还挺高冷的。”
我头也不回的笑了笑,走出大楼天还没黑,路灯却提前亮起,给这些劳累一天的人们一丝安慰,好像在表达照亮回家路的无私精神。
不习惯从手机上叫外卖的我打算吃完饭再回住所,于是在附近餐车买了一份烤冷面。
由于腿伤还没痊愈,步行二十分钟才回到住所,为节约时间,烤冷面在途中就吃完了。
晚风降低了温度,今晚不需要开空调,我暗喜又能省点电费。
脱下鞋袜将腿平放在沙发上用手轻轻按摩伤口部位,骨折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距离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实际上多注意保养,不做剧烈运动,两个月之内不再受损伤,便能恢复如初。
离睡觉还太早,又不知该去哪消磨时光,索性放弃下楼的念头,躺在沙发上刷动态,期间我看到沈龙发了一条在医院的照片,迫不及待的给他打去视频。
不到五秒便接通,穿着病号服的沈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严峻,两侧也因为瘦显得嘬腮,可能是因为中毒导致营养跟不上,我愧疚的不知说什么,反倒是他率先打破沉默:“发生的事我听说了,错不在你。”
他的话不仅没减少我的自责,反倒加深了内疚,我不敢抬头,转移话题问他伤恢复的如何。
他毫不在意的“嗨”了一声,道:“小伤不值一提,主要是那口夹竹桃差点让我醒不过来,到现在看见吃得都恶心。”
我顿时愣住,脑子里浮现出笼斗现场朱然递给沈龙水的那一刻,当时我没起任何疑心,谁能想到平日里重感情的人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害自己人,更何况朱然和沈龙是同村,从小一起长大。
要怪就怪我太相信别人,如果一开始我就保持警惕,不让沈龙喝那瓶有毒的水,结果会不会能尽人意?至少不会把兄弟连累到这么惨吧?
沈龙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在告诉我大勇已经出院后便问道:“你现在去哪了?”
我不敢与他对视,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敷衍道:“一个很安全,不会被人陷害,更不会连累大伙的地方。”
“我问的是位置,不是意义。”
“无可奉告!”
沈龙叹息一声,我能猜到他失望的眼神,短暂的沉默后他说:“你打算用逃避来承认自己失败了吗?”
联想到发生的烂事,无所畏惧的心早已被那些黑白颠倒的是是非非折磨粉碎,对于现在而言我只希望能踏踏实实工作,挣到钱以后还清债务,远离所有的纷争,安稳的生活下去。
“输了就是输了,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什么。”心情失落到极点,我想快点结束通话,于是说到:“我今天刚找到工作,欠所有人的钱分批还清,首先就是你的。”
视频那边沈龙气的大喊:“我他妈用你还呐!你赶紧告诉我......”
没给他盘问下去的机会,我直接挂断视频,沈龙再次打过来,又被我毫不犹豫的拒接,反复几次后,他仍不放弃的给我发消息,见我不回复,又威胁如果不说,马上就联系我父母。
我怒气滔天,手指颤抖的打出一屏幕字,又觉得不解气,点开语音说道:“有本事你就从医院出来去我爸店里......说他儿子打比赛搞的浑身是伤!在医院被人蓄意纵火差点烧死!争取把他气到血压飙升住院,我他妈谢谢你了!!”
语音发过去之后,我趴在沙发失声痛哭,哭到撕心裂肺,直到头部又疼又晕,意识恍惚才停下。
人在极度痛苦之下睡一觉,就能脱胎换骨迎接崭新的一天,就像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不会因为谁的诞生或结束而停止。靠这句话得支撑,我度过了痛彻心扉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