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瞳不说话，手又抚向牛疯子的头上。

小清嘉又进入牛疯子的识海，里面的情况一模一样。也是有一只正在生崽的母噬魂虫，慢慢地吃着他的脑子。

黎明瞳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自从吃下这个虫丸以后，就没有过头疼的时候吗？”

牛疯子和马头鬼有点懵，这是啥意思，不杀他们吗？

牛疯子反应快一些：“有，有，有，识海里总是钝钝的痛，最近半年痛的更多了。但痛的不厉害，我们都怕门规，不该问的就不敢多问，尤其是关于虫丸的事，谁问谁死。”

黎明瞳问着他们：“你们进门派几年了？”

“八年了。”

“比你们早进门派的那些人呢？”

“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有些被派出去做任务了。”

“十年以上的，你们最近见到过几个？”

“还有好几个...不是很多了......”

“多还是不多？”

“不多。

“什么级别的？什么修为？”

“小首领以上的，最低的都筑基了。”

“进门派十年以上的，还有筑基以下的人吗？”

“好像没有了，门派给有丹药和功法，进门派七八年的，差不多都能筑基......”

黎明瞳呵呵着：“没筑基的，大概都死了或做任务还没回来，是吗？你们也想到了！”

两人嗑头不止：“求冯大哥救命，兄弟愿发心魔誓，不，发道誓追随冯大哥。”

黎明瞳看着两人：“我没有能力消除你们的虫丸，或者你们有好方法？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识海里的噬魂虫已经长大，正在生小虫子了。

它需要营养，所以正在吃你们的大脑，所以你们最近感觉头痛的更多了，是吧。

虫子还在被虫丸包裹着，虫丸还在给它提供大量的营养，它现在还吃的少，等它生产了，小虫子多了，后果你们就自己想了！”

血煞门里一直有传言，十年内不能筑基的就会被放弃，原来是这个放弃法。

两人彻底绝望了，他们的资质并不好，进了门派后日子更加艰难，他们现在别说一粒筑基丹了，两人拼凑在一起，也不够买半粒筑基丹的。

马头鬼再次崩溃地大哭起来！

牛疯子也惨白着脸，哆嗦着向黎明瞳磕头：“求冯大哥成全我兄弟死去，冯大哥比我兄弟二人聪明，想必早就知道了虫丸的秘密，今天能拿我兄弟验证，也算我兄弟帮了冯大哥解惑，还请冯大哥......”

牛疯子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万念俱灰之下，求人赐死都这么卑微。让他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两人匍匐在地，同声大哭起来。

黎明瞳更觉不忍，修真界强者为尊，弱者真是死都成了奢望。

站了半晌，黎明瞳终是不忍下手除去二人。

牛疯子此时却是一心求死：“冯大哥，兄弟一生糊涂，没做过什么好事，但进门派之前也尽力不把事情做绝。

看冯大哥此时表情，也不是心肠冷硬之人，求冯大哥准我兄弟二人同死。

这噬魂虫，这噬魂虫随我兄弟一起死去吧。

求冯大哥烧去我二人尸体，为我兄弟二人积个德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不能让这虫子再生了小虫子出来害人，能少害一个是一个。

算我兄弟二人求冯大哥了。

来世我兄弟再报答冯大哥了，我也不说当牛做马的话了，兄弟二人这一世姓牛姓马，说多了也没人信了。”

黎明瞳心里正悲凄凄，又被这当牛做马的话逗的哭笑都不是，心里说不出的不得劲。眼见着两人拼命磕头求着烧去尸体，心下终是不忍。

长叹一声着：“也不要这么一心求死嘛，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牛疯子哭泣着：“我兄弟灵根不高，心性愚笨，这些年苦苦挣扎，盼望着晋升，哪知一步错步步错，入了血煞门，竟是要死的万劫不复，连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马头鬼更是哭的哽咽：“是我连累了大哥和众兄弟们，我死不足惜，大哥，我连给兄弟们赔罪的机会都没有了。大哥，大哥，你把兄弟剁了喂狗吧，兄弟不是人啊......”

两人大哭，马头鬼更是把头使劲砸在地上。好像想把虫丸砸出来一样。

黎明瞳不忍，用灵力禁锢住两人，不使两人再磕头。

两人以为黎明瞳要把他们捉去见领头的人，更是不停求饶。

黎明瞳叹着：“我不是要把你们捉去见首领，只是你们今天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想想吧，有什么办法能过这一关。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该求死。”

牛疯子绝望地说着：“冯大哥，不瞒您讲，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修炼至大圆满，正满心欢喜想要晋升 ，哪知最近半年来，迟迟不得寸进，竟隐隐还有下跌之感。

刚才冯大哥探过我两人识海，当知我兄弟是再没可能晋升了，与其为噬魂虫提供养份，最后凄惨而死，倒不如现在死的痛快点。

求冯大哥成全！”

黎明瞳沉吟着，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他二人。如果想帮，现在送他二人几粒筑基丹，再为他们护法，是肯定能使二人晋阶筑基的。

她担心这二人筑基后想法会不会变。会不会恶的一面占上风，反过来要杀她抢宝。

但眼前两人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痛悔往事，又让她不忍动手。

马头鬼眼见着黎明瞳沉吟间，对他们的禁锢就放松了一些。忽然猛一贯灵力，竟是摆脱了黎明瞳的禁锢，灵力直冲自己的识海，竟是要自爆识海，坚决不再做噬魂虫的养料。

黎明瞳发觉时已然来不及，马头鬼已经是识海爆开，整个头部都被炸的面目全非，神识已经是模糊成一片，正在渐渐消失。整个人已倒在地上，惨笑着：“大哥，弟弟先行一步，终于不再供养噬魂虫了，弟弟来生做个好人，再不来修真界了，弟弟去种地去打柴，去做个和尚，日日为众兄弟祈祷，求佛祖超度众兄弟还有来世。”

牛疯子惨吼一声：“六弟，六弟，你等等大哥，大哥和你一起当和尚去，六弟你等等大哥......”

马头鬼惨笑着：“大哥，你要活下去，你还有嫂子和侄女，你死了她们怎么办！”

又艰难地看向黎明瞳：“冯大哥，求您了，您比我兄弟聪明，求您照看我大哥。”

言毕，头一歪，再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