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月眼泪很快渗透路以归的衣服，卫衣湿了一片，但是路以归不在意。

“错了，半月是哥哥的责任，也是哥哥的牵挂。”

陈半月听到这句话更加绷不住，他抽抽搭搭的，“可是，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害你……”

陈半月想说，害你死了十一次，但是他说不出口，即使现在路以归说爱他，但是以后呢？

他不确定路以归知道了多少，他害怕路以归全知道了，又想让他知道。

他很矛盾。

他太渴望哥哥了，他好不容易才积蓄自己的力量逃出来，原本他只要路以归好就够了，至于自己，死不死的都无所谓。

但是路以归说爱他，说自己是他的牵挂，是他的责任。

陈半月承认，自己舍不得了，他也想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想像以前那样。

想哥哥光辉的未来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哥哥不用你你保护，哥哥能自己保护自己。”路以归很认真。

“胡，胡说。”陈半月眼里全是不信，若是你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怎么就前面十一次都死了？

“你就是太重感情了，其实有些事你可以不管的。”陈半月把头埋在路以归的肩膀上，眼里闪过的一丝恨意路以归没有看见。

可以不管陈半月，可以不管路时光，可以不管父母，谁都可以不管，但是每一次你都是为了他们死的。

路以归安慰了陈半月好半天才把他哄得不哭了，路以归也准备走了。

陈半月又扯住了路以归，然后抿了抿唇，“哥哥，你一定要救他们吗？”

路以归几乎秒懂陈半月说的他们是哪们。

是那些对路时光产生好感，被掠夺气运的人。

路以归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果能救，自然要救。”

陈半月很想问他为什么，但是他问不出来，他只是松开路以归，很认真的看着他，，“哥哥，我能带你走，离开这个破碎的世界，换一个世界生活，咱们不救他们了可以吗？”

陈半月眼睛里带着一点期待，还有一点不安，他其实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大可能会是否定的，但是他还是带着几分期待。

只要这个世界不是他们唯一的退路，哥哥是不是就不会管这个世界，跟着他走了？

路以归没有问陈半月为何会这些，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能感受到，这个陈半月，一直都是陈半月，没有变化过。

也许性格变了，不是原书里那个仿佛没有自己思想的路时光的好朋友。

干净如一张白纸。

但是现在的陈半月五彩斑斓，有了人气，他是陈半月，不是路时光最好的朋友，不是经历什么黑暗的事都能乐观向上的陈半月。

他身处污泥，身上带着生活带给他的痕迹。

“可以吗？”陈半月扯着他的袖子，又问了一句，路以归甚至感觉他快哭出来了。

但是路以归还是拒绝他了，“既然你有能力离开，我就放心了，我是不会走的，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帮他的。”

路以归想到了小蝴蝶欢脱的样子，面上带了笑，“半月，其实我也不知道责任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要去拯救世界，去保护一些毫不相干的人。”

“但是正因为有人站在前面，后面的人才找到主心骨，敢于反抗，华国人就是一身反骨，宁折不弯，所以他才能在历史一次又一次的灾难的变迁里存活下来。”

“或许平日里人人都是胆小鬼，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每个人都能做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

说这话的时候，路以归想到的是在侵略战争里为了祖国的荣光，为了人民的希望，为了国家的复兴而牺牲生命的一个又一个可爱的人。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每一个华国人的责任，我们既然处在这片土地上，受他供养，就要承担起保护他的责任，我不知道那个系统想做什么，但是我的预感不会出错的。”

路以归定定的看着陈半月，“你说要带我走，我走了之后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被吸干而衰竭？”

路以归想去想来还是觉得系统的目的就是气运。

系统放弃了媒介（路时光），那只能证明系统已经不需要这个媒介，什么情况下不需要媒介。

那就是已经有掌握世界法则的能力。

路以归不想把系统想得这么强大，因为想控制一个世界法则，想毁掉一个小世界的难度无异于把黑洞关闭。

所以路以归这样猜测，但是却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功。

陈半月说带他走，他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为何想带他走？无非就是这个世界撑不下去了呗，陈半月一定是知道系统的目的的，路以归不知道陈半月知不知道系统的计划。

他希望陈半月不知道，因为陈半月若是知道，就证明了太多的东西了。

路以归不想在世界和陈半月之间选一个。

他不想选。

最重要的是，路以归知道，他不可能放弃陈半月，死也不会。

陈半月脸色瞬间白了，他低着头，苦笑出声，“哥哥，你是在质问我吗？”

路以归一怔，他语气确实太不好了，有点质问的意思。

“半月，我不是，我没有质问你。”路以归不知道怎么说，

“哥哥，你走吧，系统的弱点是病毒，你只要消灭病毒就能毁了系统了，系统的病毒藏在系统的核心空间里，在一个小机器人里。”

陈半月转身，不在看路以归，眼泪却在路以归看不见的地方往下掉。

路以归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心口堵得慌，想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敢说。

才见面就把弟弟惹生气了，他真的没有质问陈半月的意思。

路以归想道歉，但是陈半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路以归怕说了他反而更生气。

所以思来想去，路以归低头，“那我先走了，我，你想见我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就来了。”

说着路以归就打开门，离开了。

门扣上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陈半月终于憋不住，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