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冷静分析了一下未来之主的话。

随后却忽然开口说道：“那第二个思路呢？”

未来之主投来没有任何情感含义的目光，面无表情道：“第二个思路？”

“你先前说，命运长河拒绝我的访问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超然者让它进化了，从而诞生了拒绝所有人访问作弊的能力，但这个说法，已经被你自己否认。”

谢灵问道：“第二种可能性是什么？”

未来之主微微一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说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命运长河预见了你所要做的事，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改变，所以它拒绝了你的意志。哪怕你是它在箱子里特许的代言人，也不允许你把那件事做完。”

听到这句话，谢灵却是笑了出来：“这个观点倒是贴切。”

“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未来之主好像对此事有了兴趣：“假设命运长河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要如何破局？”

“这就要看你给我提供的思路是什么了。”谢灵语气平和：“你刚才说，要让我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那就说明你一定有些想法了？”

“直说吧，你愿意掺和这件事，一定是有所图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你惦记。所以，你的目标肯定是楚然。”

谢灵直视着未来之主那双蔚蓝的眼睛：“你想在他身上……或者说是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未来之主转过头去，也不辩解，只是缓缓说道：“我可以理解你对我抱有警惕的心理，毕竟我追杀过你，对待楚然也算不得友善。”

“但在此之前，我曾真心想与楚然合作，只要能将命运的伟力集于一身，从此以后，万事万物的运转将会恢复，而在我们的头上，不会再冒出来一个神明。”

“创造一个不再有神诞生的世界，是我的想法，而拥有一个平静、自由的未来，却是我的心愿。”

他看着天空中的两条长河虚影，“在遇见你之前，我始终觉得自己能够掌握这份力量，不过，现在我已经换了种思路。”

“与其做命运的主人，倒不如做命运的看客。”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出现，退出了这场争斗？”

谢灵瞥了他一眼。

未来之主摇了摇头：“一部分是你的原因，另一部分，就是我自己的原因了。”

谢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的确很想听听你的心路历程，不过我现在时间紧迫，楚然还在外面跟超然者干架，如果我再不覆写他的命运，可能会出大事。”

他环顾四周，“你也不想你这种平和的日子被打破吧？”

未来之主疑惑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灵说道：“如果最后赢家是楚然，他对超然之力没有太多的想法，就算有，得到超然之力以后也不会主动破坏你这种摆烂的日子，尽管那个时候，杀了你对他而言只是动动念头的小事，但据我了解，没什么好处的事，我那学弟一般是不会去主动做的。”

“但如果超然者赢了这一场争斗，让他真正得到了超然之力以后，你觉得你这种活在箱子里的最强生命会是什么下场？”

谢灵加重语气道：“应该不用我告诉你，梁绛星已经死了吧？”

“一旦楚然败了，你就是超然者最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会不会搞死你？”

“这番话确实有其道理，但你似乎忘了一点。”

“我本就是超然者记忆里诞生的生命个体，严格来说，我与超然者是一体同源，本质上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未来之主并不否认谢灵的猜测，“如果楚然败了，我最坏的结局无非是与超然者合二为一，不是么？”

“也是。”谢灵笑了起来：“可你不能否认，那个结局对你而言真的很糟糕吧？”

未来之主眼中的蔚蓝底色略有波动，他几乎从不表露出任何情绪，但这一丝波动，却已经被谢灵捕捉到了。

谢灵趁热打铁道：“跟超然者合而为一，这对你来说等于失去了追求自由未来的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你是超然者？还是超然者会变成你？已经诞生出自我意识的你，就是独立于超然者之外的个体，一旦融合了，你再也无法触碰到自己最想要的未来。”

“更何况，你给自己起名叫未来之主，就说明你从心底里并不认同超然者的很多行为。至少你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化身，真到了那时候，我觉得你更倾向于自我了结，宁愿死，也不可能被超然者回收。”

“所以我们还是放下没用的争辩吧，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让命运长河接受我的意志？”

谢灵一改之前对未来之主的嫌弃，甚至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未来之主看了眼自己被他拍过的肩膀，面无表情道：“你用自我意志去撼动命运长河，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愿意完全释放这份力量，让命运的意志取代你的意志，但那样一来，你这个人就等于死了。并且完全取代你的命运意志，未必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推进那个计划。”

“这我当然知道。”谢灵点了点头，“说点新鲜的吧。”

从他下定决心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再畏惧牺牲跟死亡，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死，换不来一个圆满的结果。

死得没有价值，才是他所畏惧的。

所以这个思路他并非没有想到过，只是毫无把握，就干脆放弃不用。

“但你现在还有一块筹码。”未来之主直接了当道：“蓝色命运是我的作品，它能做到什么，我比你更清楚，或许它无法撼动命运长河，可它却能够凭你的心意，完成你要做的事。”

谢灵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未来之主没有卖关子：“用蓝色命运覆写楚然的命运，它一样具有演变命运的能力，可以帮助你完成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