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处理吗，小苍？”程凌霜原地大喊了一句。

苍星晚：[1]

[你们先走，异人部要来人逮你们了。]

“小边，不要意气用事，小苍不会出事。”程凌霜带着人就往车子停的方向走。

她有把握。

鬼帝不会对苍星晚下死手。

无论鬼帝是否和漂亮国站在一处，今天都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边樾也想明白了大概，让小白在系统空间投影苍星晚战斗的场景给她看。

[宿主，你不要担心，老板娘不会有事。]

程凌霜等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开着车绕着这一片区域晃。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数十个整齐划一的异人步对。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领头的Gerald皱眉看着这一群开着车子似是漫无目的在附近乱晃的镜国人。

尤其……有几个还是他们见过资料的，需要严谨对待的镜国高阶异人。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组织团建。”程凌霜含笑应对。

在这方面，能胡扯的可太多了。

他们开的都是私家车，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在哪里晃就在哪里晃。

别说只是绕着别墅区转十几二十个圈。

就是在这里绕一年，漂亮国都拿他们没办法。

Gerald：“你们的车子发动机声音过大，有扰民嫌疑……”

程凌霜何许人也，这种瞎扣的帽子，应对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发动机声音过大，但他们买的可都是漂亮国本土牌子的车，那没准是车子出厂就有问题了，需要检修。

检修的同时还需要查是不是这一个批次都有问题，这个就又会涉及海关的问题。

总之……

程凌霜随便一扯，就是动了这几个本土牌子好大一块蛋糕的名头。

边樾听着程凌霜在跟Gerald言之有物地瞎扯，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小白投给她的画面里。

苍星晚许久没有棋逢对手的感觉，当下也是有些兴奋。

一黑一白两道流光不停在空中碰撞，苍星晚跟殷稷多少都受了些小伤。

只是苍星晚肉体凡胎，那种细细碎碎带着血色的伤口看上去就要扎眼一些，而殷稷没有肉身，伤在内里，只从外观看不出什么门道。

小白在边上细心地给宿主做着讲解：[老板娘的剑光都是带着内劲的，内劲打到鬼帝体内，鬼帝并不好受。]

两者对比，还是苍星晚更胜一筹。

如果给苍星晚足够的时间，她大约还是能把鬼帝给活活耗死。

可到底人在他乡，自由受限。

苍星晚这里，镰刀会注意着大使馆一行人的动向，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好及时知会宿主。

“阿晚，你杀不死我。”殷稷并不好受。

他是半路出家，没有前人引导，于剑术上差苍星晚太多，只照本宣科从苍家剑谱上学了个形，至于神……

至多半分。

苍星晚随意舞着剑花，眸光冷锐，语气却是透着轻松写意，“我今天杀不了你，总有一天能杀你。”

殷稷现在就是个行走的一百年寿命。

过去还叫嚣着说搞鬼帝太麻烦太费劲不想弄，可当这个行走的一百年死气沉沉站在苍星晚跟前的时候，她还是好心动。

这个一百年，她一定要拿下。

“你不一样。”苍星晚的剑尖指了指殷稷，“今日你杀不了我，来日就更没有希望了。”

这就是殷稷与她的差别。

苍星晚成长的速度要超过殷稷太多。

殷稷心里清楚，所以才会愿意分一半他预定的江山给苍星晚。

“阿晚，你与我都是空国出身，我才是皇室正统，为什么？”殷稷面色铁青，为什么，为什么苍星晚如何都说不通。

为什么整个苍家都倔得像牛。

殷稷在苍家生活过一小段时间。

他喜欢苍家的氛围。

父慈子孝，兄弟和睦。

为什么，整个苍家都要跟他过不去。

“明明我才是父皇选中的继承人？”

他是正经被立了太子，拿了继位诏书的！

“为什么你们都要站在我那离经叛道的皇姐那边！”

皇姐到底有什么好的？

连父皇死前最后一刻，都让他不要忤逆殷迟。

殷稷越说情绪愈发激动起来，鬼气不受控制地向外弥散。

天空之上，上一秒还清朗的天如今已是乌云沉沉。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上气。

苍星晚迅速掐诀丢出一个咒术，困住这一方天地，不让鬼气侵蚀到无辜之人身上，她眸中略过几丝讽意，“空桀帝，你知道桀这个谥号是怎么来的么？”

生时尚不能为子民谋福祉，死了之后倒想着称霸全世界了。

“你欺我念书不多，我却知道，空国从不杀言官。”

殷稷开了这个先河。

杖毙数十言官于大殿之上。

死后一众言官尸体悬挂于菜市坊口，让千人看万人观。

这对死后看重尸身的古代人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言官家属想要去领回尸身，却被告知若是有人要领尸身，同罪。

一起挂着。

而杖杀这些言官的原因是……

殷稷骄奢淫逸，久不上朝，奏疏堆积如山，他看也不看，百官每天天不亮去上班打卡，殷稷睡到日上三竿，才告诉人，今天不用上班，休息。

言官们这才进谏，望君王能略略勤勉一些。

苍星晚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托了几个小崽子的福，偶尔拿着书来遮光盖脸的时候，当故事书稍稍看了一些。

殷稷冷笑，“朕是一国之君、上苍之子、真龙之身，朕想如何就如何，区区言官，有什么资格置喙朕的事？”

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有人说他做错了，有人教他做事，那这人就该死。

因为天之子是不会有任何错误的。

“当皇帝的本事屁点没有，皇帝的排场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让人作呕。”苍星晚把剑一收，“镜国那些丧尸也是你做出来的吧？”

殷稷对此不以为然：“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问问。”苍星晚大概猜到了答案，“今日不打了，回去再练练剑术过来找我吧，天涯海角我都奉陪。”

“还有，下次也不用人以命赎罪。”

礼仪是苍家的没错，但苍家没这么娇气，给每个东西都打了专属权，外人做就是亵渎。

要扯什么亵渎，殷稷学了苍家的玄门术，才是对他们天师一族最大的亵渎。

而她之所以不去救Ethan，是因为Ethan也在她的暗杀名单上，不必多此一举。

言罢，苍星晚转身就走。

殷稷也没有拦她的想法。

双方不过试探深浅，苍星晚试探出了他的，他也试探出了苍星晚的。

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大明星已经等在了离苍星晚最近的路口。

清风涤荡而过，两侧的行道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在地上的树影晃动。

苍星晚原本是不疼的，可不知为何，在对上大明星那双满是关切与担忧的漂亮眼睛时，身上后知后觉泛起疼来，还有骨子里未曾散尽的无尽寒意，叫她眼眶一热。

她闪身过去，抱住了大明星，委屈巴巴地瘪着嘴。

“樾樾，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好疼啊……”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让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