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小混蛋不混蛋，很乖，乖得萧纪想一口吃掉。

商长歌牵着萧纪到处走走停停，而无论走到哪，萧纪的目光始终在商长歌身上。

两人所过之处，自带一串肉眼看不见的粉红色泡泡拖尾特效，

为阴森昏暗鬼气森森的鬼市，增添一抹久违的生气和色彩。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稚嫩的咳嗽声煞风景地打破这份粉红色氛围，顺着声音看去，

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岁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小女孩蹲在角落手拿一把蒲扇，

正在疯狂扇着一个要燃不燃的草堆，草堆生出白白的浓烟，小女孩扇得越快浓烟越大。

整条鬼市弥漫的浓烟，源头都在这。

商长歌牵着萧纪过去，看了好一会后开启社交悍匪的属性，

蹲下来与小女孩面对面，试图进行友好交流好奇提问：

“小妹妹，能告诉我这个烟的作用是什么吗，驱蚊虫？还是祛除地下的湿气？”

入深秋后，练武场那块的蚊子不仅数量增多咬人也更毒，

她最烦被蚊子咬，如果这烟能驱蚊虫她一定要买下，

到时候叫人往练武场角落一燃，浓烟大面积扩散，方圆百米的蚊子肯定死绝。

“呀？”

小女孩抬头，一张乌漆嘛黑脏兮兮的小脸映入两人眼里。

小女孩倒也不怕生人，盯着自己跟前的两个妖怪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眨巴。

看清楚后，扎着双丫髻毛茸茸的脑袋歪了歪，

似乎在消化商长歌问的话，消化完了，用稚嫩软糯的童音一字一句努力咬字清晰道：

“不、不知道。这是婆婆让藕弄的，婆婆说鬼市有白白的烟到处飘才像鬼市。”

商长歌：“？”

好家伙，所以这些烟的用处是营造符合鬼市阴森恐怖的气氛氛围？

有点荒谬，但荒谬中又好像透着一丝丝合理。

“囡囡，饭煮好了，回来吃饭咯。”

一道苍老的老婆婆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女孩眼睛一亮，握着蒲扇踮起脚尖应一声就迈开脚步跑开，跑几步远后又停下，

扭过身子看过来，与商长歌和萧纪挥爪道别并小嘴叭叭：

“妖怪大姐姐妖怪大哥哥，藕要回去吃饭啦，你们要买东西可以跟藕来哦。

婆婆有卖好多好东西，价格公道很值当很值当～保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说完就跑，但一步三回头。

用意很明显，想让妖怪大姐姐大哥哥跟过来买她婆婆的东西。

萧纪做出点评：“人小鬼大。”

商长歌提出建议：“过去看看？”

建议被采纳，两人跟上。

小女孩高兴了，扭头带路的脚步都一蹦一跳。

今天她又招揽到客人啦，明天睡醒跟婆婆出门让婆婆买什么给自己好呢？

要不就一串糖葫芦和一只草蚂蚱吧，唔还有一个刚出炉热腾腾的大肉包，吸溜～

商长歌和萧纪一路跟着小女孩走，一直走到鬼市尽头的摊子，

摊子很小，摆着一瓶瓶整整齐齐的白色小瓷瓶。

摊主便是小女孩嘴里的婆婆，婆婆杵着一把怪模怪样类似于粗树根的拐杖，

脸上戴着一个红色獠牙的鬼面具，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缝补满花花绿绿补丁的花袍子。

此刻，

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把木勺子，搅动着陶锅里的……嗯，看着像是红菇乌鸡汤。

汤被红菇染成红色，木勺子搅动间带黑皮的鸡肉块出现在人眼前。

鬼市阴森森昏暗的环境氛围+这位婆婆的打扮……

这锅红菇乌鸡汤……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子诡异瘆人……

商长歌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她和萧纪来到了阴曹地府，看到孟婆在熬孟婆汤。

萧纪没有商长歌的脑洞大开奇思妙想，他认出眼前这位老人是谁，出声介绍：

“这位是花婆婆，鬼市的主人。”

商长歌挑眉，说不意外是假的。

花婆婆看着苍老手脚却很麻利，利索给小女孩盛好满满一碗红菇乌鸡汤后才笑看两人：

“孩子，你们要买什么？”

既然是鬼市的主人，商长歌当然不会觉得这位花婆婆卖的只有摊子上的这些瓶瓶罐罐，直言：

“一批百号人的精锐，绝对服从听命于我的精锐。”

“除此之外绝对忠心的能人异士我也喜欢，不知道婆婆这可有？”

花婆婆没有好奇打量猜测两人的身份更没有问东问西，笑着点点头：“当然有。”

“只要孩子你们带的银票多，老婆子这应有尽有。”

萧纪在商长歌之前从怀中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打开，荷包里全是银票。

花婆婆看似浑浊的眼睛一亮，正要伸手接过却被商长歌抢先一步拿走，不解抬头。

没来得及问手上就多了一个更大的荷包，也不问了，

解开荷包借着烧火煮饭的火光细细数起来，越数越乐呵笑得满脸褶子。

商长歌把拿回来的荷包物归原主，谢过心意之后装扮成妖怪的脸表情严肃认真：

“我别的没有但俗物很多，所以大可不必。”

萧纪拿着被退还回来的荷包，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可我想……”

“不，你不想。”

商长歌反手捂萧纪嘴，看都没看萧纪反而盯着拿鸡腿啃得正香的小女孩看，补充：

“实在想的话，待会可以请我吃个鸡腿。”

末了收回手看眨眼间数完银票的花婆婆，笑：

“够么？”

花婆婆浑浊的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缝，数了十张塞回商长歌手里，其他的收下：

“够得不能再够了，还多了呢。来，多的十张还给孩子你，老婆子我从不做坑人的买卖。”

塞完后，把鼓鼓囊囊的大荷包小心翼翼放进花花绿绿袍子里的大口袋，

又在大口袋里摸啊摸，摸出一块黑白颜色对半精致小巧的令牌，递给商长歌。

“孩子，来，拿着！离开之后啊你拿着这令牌到……”

花婆婆一通交代，主要说明令牌到哪用怎么用。

半晌后，

商长歌揣着令牌和一张方子与萧纪离开，令牌是买的，

方子是送的，方子上写的是小女孩刚刚烧的草堆。

准确点来说是药草堆，的确如商长歌所想可以驱蚊虫还可以祛除地下湿气。

啊，当然。

用来制造气氛氛围也是可以的，一物三用、经济实惠。

两人离开后，鬼市休市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吃饱后的小女孩懂事地帮花婆婆收摊子，和花婆婆一样，

故意涂得脏兮兮黑黢黢的小脸也挂着赚到一大笔钱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道：

“太好啦婆婆，我们今天赚了好多好多银票，又能用这些银票制好多好多毒！

还可以抽出一笔钱给大胡子叔叔，让大胡子叔叔帮景哥哥找他姐姐……”

花婆婆笑，笑小徒弟懂事无时无刻记挂着大徒弟，笑完后又唉声叹气一声：

“难哦，那么多年过去了。那是有钱就能找到的吗，说不定……唉！但愿能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