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距离专案组撤离金莱市，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

陈勇考虑到身份已经暴露，待在象国境内不安全，所以在石岚动完手术，情况稳定后，便安排大部分组员先带她返回了靖宏市。而他自己仍在想办法调查牛保国的下落。

石岚一直很关心牛保国的消息，但陈勇传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

他派了生面孔的组员回金莱市打探消息，旁敲侧击，问过那晚住在码头附近河段的村民。

不少人对那晚的枪声记忆犹新。其中，有人很肯定的说，那晚在专案组坐的那条河艇开离码头后，就再没有别的船和小艇开上河面了。

而且，也没有人和车辆在码头上下游搜索过。

这就说明，牛保国当晚不太可能从生还几率最大的水路逃生。

村民还说，枪声都是在码头位置响的，位置没有移动过，这又说明牛保国也不太可能从陆地逃跑了。

恐怕，他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飞走。

河滩上的尸体和枪械都被黑佛的手下清走了，留下的弹壳和报废车辆也被附近的村民捡走卖给了废品站。组员从遗留的现场痕迹，无法推测当晚发生的事情。

另外，牛保国和石岚所住的酒店房间被清空了。岳霸也不知所踪，联系不上。

金莱市里一片沉寂，只有DST的深山中出了不小的动静，枪炮声响个不停，但具体情况外界完全无法知晓。

陈勇根本想不到这会是牛保国直接引发的，只猜测可能是因为靓坤被杀一事，导致黑佛和东北虎的矛盾激化了。他们两方在山里打仗，这也说明金莱市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他认为，牛保国大概率是已经光荣了。

莫思思在法律层面不是牛保国的直系亲属，按理说，这事情专案组不应该通知她。

石岚当然也不会自作主张。

可是，莫思思那天在SPA会所误会了石岚和牛保国有一腿，一连生了好些日子的闷气，等她主动联系牛保国想吵架时，却发现牛保国云信不回，手机一直关机。

这下她更恼火了，想办法弄到了石岚的电话，打过来找牛保国。

石岚无法透露实情，而且情绪低落，敷衍说牛保国在协助办案，暂时不能与她通话。

但莫思思根本不信，骂石岚臭不要脸，明明是出去偷情，还说是在办案，还威胁说，如果不立刻让牛保国接电话，她就去石岚单位里求证一下他俩到底是不是在公务出差。

这一下，石岚被拿捏住了。

牛保国现在可是华夏媒体追捧的宠儿，莫思思要是跑去刑警队故意闹事，那不得花边新闻满天飞。

而且~

专案组的行动是保密的，警力直接由部级单位抽调，中州也只有一两个领导知道石岚是进了专案组，对于具体的行动也不清楚。

但这次行动失败的直接原因，是石岚的照片被捅到了黑佛手里，专案组怀疑中州方面有人泄密，正在调查情况。

如果这时候，牛保国和她这个女警官一起“出差”的消息成了热门新闻，人尽皆知，那这事不就刚好成了发生泄密的最大可能性源头，估计永远都掰扯不清了。

石岚无奈之下请示了陈勇。

陈勇考虑到莫思思怀了牛保国的孩子，也算是一家人了，便授意石岚叫她过来讲明情况，进行安抚。

“目前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还没有放弃，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很可能已经……牺牲了。”

最后三个字，石岚说的有些艰难。

牺牲了？怎么就牺牲了呢？

莫思思听了很久，一言不发。虽然事实摆在面前，但她感觉像在做梦，非常不真实。

一个天天想着泡妞的老色批，怎么会突然加入警方成了英雄，居然还光荣牺牲了。

她现在宁愿牛保国是真和石岚有一腿，也不想要这种结果。

想起牛保国离开中州之前，送了自己一辆车，还在车上留了一百万现金……这难道是自知一去不复返，所以提前给自己和孩子留下了一笔钱？

莫思思心里堵得慌，感觉呼吸需要很用力才行。

牛保国的花心，让她无法接受，也非常痛恨。她不止一次想过要让牛保国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可现在这人真消失了，她又无法接受。

沉默良久后，莫思思怒视着石岚，开口道：

“他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让他帮你们办案？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不管，你们要把他带回来，要不然我就起诉你们！我还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说着，她伸手去抓石岚面前那份已经签过字的文件。

石岚反应迅速，抢先出手拿开了。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话让莫思思冷静，但那些官方言辞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凭什么让他帮你们办案？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让石岚难以启齿，心中又是一沉。

牛保国虽然想法龌龊，但归根结底是为了她才去的金莱市，最后那晚，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脱身，也是为了救她，才一个人被那么多枪手堵在了河滩上。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利用他的……喜欢，让他用生命帮我冒险！”石岚不由心想。

莫思思没抢到文件，又见她沉默不语，怒道：“说话。你凭什么让他帮你们办案？”

石岚道：“等陈队回来，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莫思思盯了她许久，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她带着张家兄妹，住到了附近的酒店。

张祈灵见她没吃晚饭，去楼下啃德鸡买了一份鸡腿饭和豆浆，送到她房间。

莫思思很喜欢喝豆浆，她知道啃德鸡的豆浆第二杯半价。

很多年来，她每次单买一杯的时候，就会被扎一次心。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买豆浆，或是碰见其他适合情侣一起做的事时，都会想到牛保国，想着哪天可以和他一起来做这件事，心里莫名有种期待。

现在她又扎心了，与以前不太一样，这次痛很多。

过了两天，陈勇和剩下几名组员回来了，只带回一件牛保国的外套，是在岳霸公寓外面的一辆凯迪拉克车里发现的。

这是牛保国刚到金莱市那天穿在身上的，可能是脱在车上忘记拿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唯一能代替人回来的遗物。

阴天，细雨飘落。

临时指挥部院内，所有专案组成员身着蓝黑色警服，肃穆静立，将带回外套的陈勇几人迎进了大门。

莫思思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石岚眼眶也瞬间红了，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哈哈哈哈哈…”

此时，身在异地的牛保国发出一阵畅快大笑，怀里搂着一个金发混血妞，喊道：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来，今天高兴，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