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铜炉火锅店。

林文洁和霍冬坐在热气腾腾的锅前，为避免水蒸汽模糊视线，都摘下了眼镜。

聊完霍冬这次回国参加联合实验项目的话题，林文洁夹起几片羊肉放进锅里开涮，又发起了另一个话题：

“那个下头男现在丢人已经丢到国外了，全世界的学术圈都在看笑话。

“逗影上那些文盲还支持他的狗屁理论，尤其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玄学大师，跟如获至宝似的，已经开始帮他鼓吹了，简直是败坏华夏的科学风气。

“按我说，京华就应该把牛保国开除。”

霍冬其实对“牛氏双缝实验”也不看好，因为她在国外的实验室里亲眼见识过，刚想回话，却听旁边响起一个全球辨识度最高的口音：

“呵呵，老女人，你是不是为爱痴狂了？涮片羊肉都能想起我，还敢说对我没意思？”

林文洁心中一惊，戴上眼镜寻声一看，赫然发现那人就在灯火阑珊的旁边隔间里。还有班上三个男研究生也在，看样子他们是刚来，服务员正在上茶水。

林文洁顿时气急，倒打一耙说：“你跟踪我？！”

“笑话~”牛保国不屑道：“现在每个985和211院校里都有我弟子创立的牛家太极拳社团，而且社团人数几乎都是最多的。我想在京华大学里面找个人，还需要跟踪？”

“臭流氓！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林文洁满腔怨愤，心想这种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支持者？学校就应该封杀华夏武术，免得败坏学术风气。

“你到底懂不懂法律？要不打妖妖灵试试，看警察过来是会抓我，还是会认为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

“行了，别废话，我过来找你是有点事。”牛保国道：“听说你有粒子技术实验室的门卡，借我用用，我要去做实验，证明我是对的。”

林文洁一愣，心想这是来求人的态度？冷哼道：“想都别想！就你那种侮辱智商的想法，也配占用实验室？”

“我是京华的学生，怎么就不能用实验室？你要不给，那我只能去找校领导说了。”

“哼，你去吧。现在外界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我就不信校领导还嫌不够丢人，会支持你去做什么实验。谁知道你会在实验室里搞什么鬼，到时候拿个手机搞直播带货，那京华就真成笑话了。”

牛保国话语一滞。

现在他还真不能去找校领导，因为校领导正在找他，想让他按照校方写的文案，出面澄清解释一下，尽量挽回不良影响。

这他哪能答应，直接把手机都关了，准备今晚就进行实验，打脸所有人。

但是，即便双缝干涉实验难度不高，可实际操作也是需要经验的，书上也不会具体写出来，牛保国这个小白就毫无头绪。

于是，他让蛮子把苏灵蕴送回了艺术学校，自己去西八区宿舍里找到三个男同学，每人给5000，拉拢他们帮忙。

三个年轻人不介意陪这个71岁的老同志疯狂一把，更不介意熬一个夜赚5000块，于是，便制定出了行动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正是问林文洁要实验室门卡。

“20万，雇你给我做一次实验，现在就可以转账。”牛保国开始释放钞能力。

林文洁不屑道：“别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每个女人都~”

“50万。”牛保国更不屑地打断道。

“1000万我都不稀罕，你这个普信男，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林文洁激动地说，看样子魔抗不低。

“你想得到美，1000万我还需要雇你？”牛保国站起身来，招呼仨同学说：“我们走，她迟早会后悔的。”

这三人听牛保国又和导师吵架，早已噤若寒蝉，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弱弱对林文洁说道：“那……林老师，我们先走了。”

林文洁刚才注意力都在牛保国身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带的其他研究生似乎有“投敌”迹象，郁怒道：

“你们三个最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不要和乌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免得被带歪了，到时候毕不了业。”

那三人吓了一大跳，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后悔不该答应牛大师。

临走之时，牛保国冲霍冬邪魅一笑，但没有开口要云信，因为他猜测林文洁大概率会因吃醋而从中作梗。

出了火锅店，牛保国要去不远处的另一家店吃饭。

三个年轻人犹犹豫豫跟了过去，进入包厢后，终于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牛保国知道是林文洁给了他们压力，不屑问道：“你们毕业之后去帮那个老女人打工，她每月能给你们开多少工资？”

有一人还真研究过，回答说：“毕业前两年，月薪应该是12-15K吧。”

“和我牛氏大厦刚入职的保安差不多吧，他们起步都是15K~”牛保国轻蔑道：“不过，我们的年终奖很高，一般都是16薪，再加大红包。”

要知道，现在牛氏集团的正式员工总数高达8万，混沌太极门内门弟子共计余人……能在牛氏大厦里当保安的人，身手其实都不弱。

如果上街和普通混子械斗，他们一打十绝对没问题；赤手空拳也至少能打赢三五个。

按牛保国的想法，起步月薪15K其实低了。但莫思思觉得太高，所以最后也就这样了。

三个年轻人扎心了。

牛保国继续道：

“所以，你们跟着那个老女人混有甚么钱途？不如好好把握眼下的机遇，帮我完成实验，走上人生巅峰。别的不说，只要你们尽力帮我，不管毕不毕得了业，以后直接去我集团的科技公司上班。她能给你们多少，我给双倍。”

三人听后，不再犹豫，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还能去什么地方凑齐实验条件。

他们倒很快想出了两个校外的替代方案，但即使牛保国有钞能力，这两个方案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才能执行了。

牛保国今天遭遇群嘲，受了那么大气，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等。

他一拍桌子说道：“晚上直接按原计划去学校的实验室。不就是一张门卡吗?有甚么难搞的。”

……

月黑风高。

牛保国身穿黑色连帽衫，来到了圆明园附近一小区的围墙前。这里是京华大学的一个教职工小区，林文洁就住在里边。

围墙高2.4米，而牛保国现在的垂直起跳高度是2米出头，如果采用背越式，可以轻轻松松越过3米的横竿。

找准摄像头的盲区，他助跑两步，一个“鲤鱼跃龙门”便跳入墙内。

避开稀少的行人，他很快到了一栋楼前。

他现在的指力、握力、臂力都碾压蓝星第一徒手攀岩大师——亚历克西。亚历克西连酋长岩刀削般的“黎明之墙”都能徒手上去，牛保国比他更猛，爬这栋楼简直如履平地。

这是老小区，几乎没人安装防盗网。

很快，他从一扇没锁的窗口，钻进了6楼一间房屋的卫生间内。

没开灯的昏暗空间中弥漫着沐浴露的香味，水雾和热气还没消散，显然是有人刚洗完热水澡。

虽然没有原味衣物留下来做参考，但牛保国凭经验就能判定——刚刚洗澡的八成是女人。因为，女人洗澡的水温普遍要比男人高很多。

而他刚才在外面绕圈观察过，此时还有人在主卧的浴室中洗澡，想必那个才是林文洁。

他竖起耳朵听声辩位，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穿过无人的走廊，在确认主卧浴室仍有水流在哗哗冲刷肉身后，他迅速开门潜了进去，开始找东西。

实验室门卡的属性和家门钥匙差不多，没必要藏着掖着，通常都是放在好拿的位置。

牛保国很快便确认卧室里没有目标。在花洒关停的那一刻，他拉开门，想去客厅继续找。

但是，当他刚站上走廊，轻轻关上主卧门的一刹那，耳中突然听见对门的次卧传出触碰门把手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正要开门出来！

如果是普通小偷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已经慌了。很可能会跑向客厅，然后因为速度太慢而被发现。

但牛保国心如止水。

虽然确信凭自己的速度完全可以一秒冲到客厅，不被次卧出来的人发现……但他首先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因为客厅的灯和电视都是开着的，他没听见有人的动静，但并不能排除那里就一定没人——万一那个人葛优摊着一动不动呢？——如果贸然快速冲进客厅，可能会被余光捕个正着。

另一选项是迅速冲到走廊中间的卫生间躲避。但这也是下策，因为卫生间里太一目了然，万一次卧出来的人尿急，正好想上厕所呢？

所以，此时的最优解，应是返回主卧躲避，等次卧出来的人离开走廊，再出来。

牛保国料想主卧浴室里水声刚停，而女人就算不吹头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擦干抹净，穿衣服出来……

于是，在0.12秒的瞬间，他果断又打开刚关上的门，返回主卧内。

又一次关上门后，他听着外面的门被拉开，一个女子的脚步声进入了走廊。

突然！

主卧浴室里的脚步声竟然开始朝门口移动了，速度很快啊，还伴随着浴巾与毛皮的摩擦声。

牛保国心中一惊，暗骂这老娘们搞甚么鬼，不擦干穿好你走出来想干啥？！

这里的主卧门与主卧卫生间的门在同一面墙上，中间毫无遮掩。而主卧内的装修布局也是极简风，连衣柜都是嵌入式与推拉门。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步闪到床边，以一招“伏地不挺身”紧贴床的边缘，卡住了卫生间方向的视野。

女人走了出来，暂时没有看见他。

牛保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但注意着她的动态，还同时倾听着外面走廊的情况……准备等外面没人后，卡个极限视野潜出去，做一回刀尖上的舞者！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立刻又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竟然调转回来了。

“咚咚咚！”主卧的门直接被敲响。

霍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师，你家有卫生筋吗？”

“有啊，在我衣柜里，你等一下。”林文洁回道。

牛保国扭头看了眼旁边的衣柜，头顶冒出一个“危”字，心中暗骂：“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