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洪流与滔滔血河双双湮灭，先前震动天地的浩大声势瞬息消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血蝶古祖白皙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血影，她对林晚照一指，娇喝道：“血极魔光！”

刹那间，其身后由血之法则凝聚的大道印记再生变化，化作一道拇指粗的血色魔光直射林晚照，宛如一道血雷。

她将所有法则凝聚起来，化作最凌厉的一击。

面对这可洞穿毁灭仙器的攻击，林晚照指尖翻动，一只黑色蝉影蓦然飞落，对着血极魔光发出一声凄切的鸣叫。

寒蝉凄切，倏忽间整个论道战场弥漫起一片浓郁的死气，似乎整片天地都在走向衰落，迎来了最后的终结。

万物凋落，大道腐朽。

血极魔光无可避免的沾染上这些死气，速度骤然降低到极点，像是在瞬间消耗了所有力量，最后平静消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死亡法则？”

血蝶古祖惊呼，她在这些死气中感受到纯粹的死亡气息，衰败腐朽，是一切事物的终结。

死亡，是任何有灵之物最本能的畏惧。

她没想到，林晚照竟然掌握了死亡法则，这是诸多大道法则中最难掌握的一种。

然后血蝶古祖突然惊醒：“你用假死秘术欺瞒过了飞升大劫！”

她之前也从四周修士口中听到林晚照渡飞升大劫失败但却不死的奇闻，还在心中疑惑是如何做到的。

现在看到林晚照施展的死亡法则，瞬间明白过来，她定是借死亡法则施展了某种秘术，让天劫以为自己彻底陨落了，瞒过了天地感知。

而面对血蝶古祖的惊疑，林晚照只是微微一笑，又抬起手掌对其一拍。

温婉的笑容下，说出的却是令所有修士闻之色变的四个字：“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据说是真正的仙人才会经历的劫难，便是真仙之躯都要衰败腐朽，仙魂堕落。

众人虽然只在传闻听说过天人五衰的恐怖，但都对其怀有深深的畏惧，此刻骤闻这四个字，神魂肉身皆是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而且这一击似乎无法可避，林晚照话音刚落，血蝶古祖便觉得体内生出一股莫名力量，很快就侵染全身。

她的无瑕肌体立刻变得衰老起来，紧致的皮肤变得松弛，流出了令人作呕的腥臭脓液，头发也失去光泽，变得枯黄脱落下来。

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自身的修为也在迅速跌落，体内血之法则寸寸崩裂。

“我要死了吗？”

血蝶古祖的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死亡正在临近，这是注定发生的结果，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竟是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好似寒风中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下一刻就要熄灭生命之火。

但是在这危急关头，她的身上忽然飞出一方小巧的印玺，正是象征真魔古祖身份的祖印。

嗡！

真魔祖印轻震，荡漾出一圈白光将血蝶古祖笼罩进去，她身上的衰败腐朽气息也因此受到压制，元神更是生出一股直击神魂的刺痛。

“不，我乃堂堂真魔古祖，纵横魔界七万年，又岂会死在这小小的神通之下！”

神魂传来的剧痛让血蝶古祖从颓废中惊醒，她低喝一声，体内立刻冒出一团血色火焰，此乃她燃烧大道法则产生的血焰，很快就将体内天人五衰的气息焚烧一空。

林晚照默默看着血蝶古祖“由死而生”重新焕发生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失望：“还是不行吗？”

天人五衰，是她在渡飞升大劫失败时意外领悟的神通，但对她当前这个境界来说，要想施展出来击杀同阶对手还是太难。

就算没有真魔祖印的插手，最后也很难一招杀死血蝶古祖，至多将其重伤。

天人五衰是真正的仙道神通，而且尚不完善，必须等林晚照突破到真仙之上补全后，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威力。

另一边，血蝶古祖彻底清除天人五衰的气息后，受到的伤势也尽数恢复，唯有少去的血之法则需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血蝶死死盯着林晚照，这是她第三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死亡陨落的危机，上次还是被云鹤散人设计，差点被炼化。

如今修为恢复后，第一次出手就又距离死亡只有半步之遥，立刻让其生无比惊怒。

她单手一招将真魔祖印招到手里，这是真魔古祖身份的象征，也是真魔界本源孕育出来的无上仙器。

但与白渊界等界面孕育仙器的不同，真魔祖印可以随意带离本界，也能发挥出大半威力。

在差点被林晚照杀死后，血蝶古祖也真正动了杀心，欲要借真魔祖印施展出一门秘法还以颜色。

不过这时，林晚照却开口了：“我看到这里就收手吧，再切磋下去的话就伤和气了。当然，要是血蝶道友还想继续出手的话，妾身也愿意奉陪。”

她并非畏惧血蝶古祖接下来的攻击，只是再继续的话，两人之间必会有一方彻底陨落，另一人也绝对会受到难以估量的伤害。

然而血蝶古祖并不领情：“少说废话，要想罢手，就先接下我这一击再说！”

若是白白吃亏不还手，她又如何有脸坐这真魔古祖的大位？

“血蝶，停手吧。”

在关键时刻，六极魔祖忽然开口了：“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是九大真魔古祖中的第一人，也对血蝶有救命之恩，甚至血蝶古祖能成为真魔古祖，也受到他极大的帮助。

听到六极的话，血蝶古祖冰冷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无奈为大局隐忍下来。

“林晚照，今日一战暂且记下，日后我必亲上天妖谷……”

血蝶古祖话音未落，朝暮山外某处空间忽然被一股恐怖力量撞碎，一名神隐境真魔修士浑身是血跌落出来，鼓起全力大吼，声音震彻天地：

“魔渊被破，速回……”

他还未说完，便已彻底失去生机。

四大真魔古祖面色骤变。

（第六卷论道白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