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清眉头一皱，今日本是告了假，若是没有特别的事，皇上不该如此急切。

叶云舒眼眸一亮，皇上急招楚国公，肯定不是小事，若是此时进宫，那皇上必定没有闲暇留心她……

“父亲，带上云舒。”清浅的语声中自有一股坚定。

少女开心的勾起嘴角，“大哥，你这么聪明，阿蕴知不知道？”

“阿蕴是……”

“咳，父亲，宫里等着呢！”见少女促狭的目光，楚宁微一挑眉，“我去看看星禾！”

叶云舒无奈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一点亏也不肯吃！

楚天清见兄妹俩各自打着小心思，面上严肃，心里却是乐得不行。“走吧！”

跟着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原本还想着怎么跟义父解释，自己要偷溜进后宫。就听温和中带些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跟阿宁一样，是个主意大的。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若是玩脱了，义父给你兜底！”

叶云舒不知怎的，心中某处瞬间塌了一小块，软软的，暖暖的。“谢谢义父！”

“你跟你父亲很像！”楚天清想起了故人，眼神飘散开去，脸上的落寞清晰可见。

文德殿，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至极。二皇子跪在殿前，目光平静的与龙椅上的男人对视着。

就在群臣噤若寒蝉，建德帝快压抑不住怒火时，楚天清脚步沉稳的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建德帝大袖一挥免了他的礼，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楚国公来得正好，你刚南巡回来，可知南疆边军是否有异？”

“回陛下，臣虽奉旨巡察九州，但边关重地，文臣武将有别，臣不敢逾越！”

楚天清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但此刻的建德帝又怒又急，闻言便冷了脸。“国公是我大庆的弘股之臣，更是朕信赖的国舅，既是代表朝廷出巡，便该尽心尽责。”

“陛下教训的是，是臣拘泥了！”

建德帝甩下一本奏折，“国公看看，可有提议？”

楚天清躬身捡起，快速浏览一遍，脸色变了变，“臣相信二皇子！仅凭这份奏章，难辨真伪，更无法证明二皇子参与其中，还请陛下明察！臣虽未去到南疆边军驻地，但南疆诸郡县，也大致走了一圈。无论是民生，还是经济，近年来俱都发展可观。更不现当年民不聊生，战乱四起之相！”

建德帝重新坐下来，缓了缓情绪，“那依国公之意，二皇子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臣只是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陛下。至于二皇子对南疆的治理是公是过，不该由臣说了算，南疆的官员和百姓自有论断。臣也相信，陛下和诸位大臣心明眼亮，了然于胸！”

“国公爷所言极是，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李大人乃是皇上亲派到南疆的监军，他的这份奏章也不能等闲视之，若上面所言属实，南疆真有造反之意，那朝廷也该尽快做出反应才是！”

“秦首辅说得不错！如今之计正该查明真相，以应万变！”

楚天清察觉到旁边看来的隐晦目光，侧了侧头，对上老狐狸那双含笑的眸子，心里一声冷哼，面上一派端庄。

龙椅上的男人好似没有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那依二位之意，此事该从何入手？”

叶云舒循着空子，悄悄潜进了长乐宫。

楚天歌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叶云舒，不由分说敲在她的额头。“胆子越发大了，连皇宫都敢偷摸着进来！”

少女由着皇后的手敲在额头上，笑嘻嘻的上前搂着她的手臂，“是我不好，该提前给娘娘通个信，刚刚吓到了吧！”

楚天歌瞪着满眼促狭的少女，也不遮掩，抚了抚胸口，“听听，敲锣打鼓的，可不是吓着了。你呀，辛亏我这里只有墨玉在，要是被其她宫人看见了，看你怎么像皇上交代。”

“有娘娘呢，我不怕！再说，除了娘娘，我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少女鲜活娇俏的模样，惹得楚天歌想要逗逗她，“哦？不知这靠山是冷郡王还是二皇子呢？”

“太年轻，靠不住！哪能和我那成熟稳重，睿智高贵的义父相提并论！”

“你这话倒是不错！”楚天歌被哄得笑靥如花，又忍不住点了点少女额头。

“说吧，你偷摸着进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墨玉找来一套小宫女的服饰，叶云舒换上后，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你小心些，太后虽说不管事，但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还有宸妃那，皇帝护得紧，就连我也没进过紫宸殿。那里到底有多少守卫，我是半点不知。你可不能把自己玩脱了！”

“娘娘放心，我不敢大意。今日就是趁着陛下在前朝忙碌，这才进宫探探底，若是发现事不可为，必不强求！”

“你心中有数就好。”

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少女消失在眼前，楚天歌有些落寞的垂了眉眼。

“娘娘这是羡慕郡主有如此俊俏的功夫吧！”墨玉笑着走上前，递了杯清茶过去。

“羡慕也没用！我啊……就算练就一身绝世神功，那也飞不出这皇权织就的牢笼！”

扮成宫女的叶云舒大摇大摆的穿过一座座亭台楼阁。走在无人的小径，表面一派从容，藏在衣袖下的手却绷得死紧。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压迫感十足。

脑后一丝劲气袭来，小宫女似毫无所觉，依旧从容不迫的迈着标准的步子。石子擦着头发丝飞过，落地无声无息。

这是遇到高手了！皇宫里果然藏龙卧虎。直到转过弯，再也感受不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叶云舒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垂眸瞟了眼旁边那座宫殿，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进不了紫宸殿了。果断的拐进另一条路，朝着今日的另一个目标行去。

太后自封宫门已近二十年，每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刚开始几年，皇帝日日请安，多番劝说，奈何太后心意已决，一心扑在佛法上。母子俩做足了母慈子孝的戏码，之后便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倒是让这后宫少了诸多争权夺利的纷争。

凤阳宫里，专为太后修建的小佛堂，沐浴在阳光下，还真有几分静谧祥和的味道。

太后跪在佛前，姿态虔诚，稍显年岁的脸上平静无波，眼角眉梢俱是从容。

“梅姑，跟着哀家修了这么多年的佛，怎的还如此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