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缩了缩脑袋，跪下来，“陛下息怒，臣这不就是来问清楚的吗？一个胡人奴隶而已，死就死了，可……可陛下却兴师动众，臣这才有所误会！毕竟一些惊天大案也没见您这么重视……”

“混账！朕看你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建德帝扔下一个砚台。

赵大虎偏头躲开。

“还敢躲！”又拿起一个花瓶要砸。

“陛下息怒，这个太大了，臣不躲真的会死的，您要不要换个小的？臣看这茶杯就刚好！”

建德帝还果真就换了个茶杯朝他脑袋砸去。

赵大虎也真没躲！额角被砸出了血，也不擦，就任由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

“陛下消气了吧，臣愚昧，不像秦首辅那么会揣测陛下的心思，怕弄巧成拙，这才返回来问个清楚！是臣的错，您消消气，保重龙体！”

建德帝顺了气，脸色也缓了下来，见他真情流露，心中欣慰，“你就笃定靖王府又是被冤枉的？”

“陛下，靖王那人你还不了解吗？胆子小的很！他的一双儿女比他强些，但也不是惹事的人。跟你说句实话，燕歌那小子跟臣家的那混小子一样，有贼心没贼胆，混是混了些，但烧杀抢掠这些是万万做不来的！况且……郡主跟燕大小姐关系不错，这案子她来查就不会弄成冤假错案！除非……陛下下令不让她插手此事！”

建德帝没说话，似乎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朕要真容不下他们，何须等到现在！靖王那怂货虽说不敢为他儿女请封世子和郡主之位，但那俩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身份不输那大辽三公主！朕说了秉公办理，那就是字面意思！”

“陛下圣明，是微臣小人之心了！臣知错！”

“滚吧！若是查不清楚，坏了我大庆的名声，朕要你好看！”

京兆府，宋清远坐在主位，旁边坐着何太平，另一边却不是秦首辅，而是石御史。

赵大虎赶来的时候，堂下正在验尸，叶云舒和耶律宝珠在一旁围观。

“禀大人，死者是被一刀割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亡！凶器是尖端略带弧度的匕首！死者口鼻处有少量曼陀罗粉，应该是先被凶手迷晕，而后再被割了脖子。”暮老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验尸报告。

“敢问三公主，你的手下可有什么仇人？”问话的是何太平，叶云舒瞅了他一眼，这是生怕不能把燕紫姐弟扯进来吗？

“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哪来的仇人！只不过昨日在街上本公主跟人打了一架，若说有仇人，也就是他们了！”

“还有这事？不知与三公主打架的人是谁？”

这话一出就连宋清远都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更别说赵大虎也了，一脸的冷笑和嘲讽。

石御史似笑非笑的问道，“何大人没听说？这消息属实有些落后了啊！”

“各位都知道？本官这两日因家中之事的确忽略了外界信息。”何太平老脸不见任何异色，谎话说得一点不露怯！

“是你们靖王府的那对姐弟，那个疯女人一言不合就朝我动手，幸亏我在草原上也是习过武的，否则受伤的肯定不只我这张脸！”

“三公主会不会搞错了，不过是两个姑娘家闹了点矛盾，何至于杀人？”

“大人这话我是赞成的！在我们草原上，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有矛盾打一架就好了，也不会记仇，说开了下次见面还是朋友！可这是在你们大庆，昨日打完架后，那个臭小子还威胁我们来着，对着我们做了抹脖子的动作。原本我也以为不过是闹着玩，谁能想阿奴今日真被一刀噶了！”

耶律宝珠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见几人没说话，又转头看向叶云舒，“我听说你和那个燕紫是朋友，你不会包庇她吧？你是我来京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可不能……你们汉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厚此薄彼！”

叶云舒露出意外之色，“没想到三公主竟把我当朋友，荣幸荣幸！你放心，我叶云舒办案对事不对人！再说了，这上面还坐着几位大人呢，他们可都是火眼金睛！你连皇上都惊动了，还怕我有偏向不成！”

“叶云舒，我信你，你可要替阿奴讨个公道！是不是该请疑犯上堂了？”

“去请燕紫燕歌姐弟来一趟，三公主既然怀疑他们，咱们就找来问问！”宋清远对着身后的杜玄枫交代道。

燕家姐弟来的很快。燕紫扶着后腰走进来，跨过门槛时，疼的呲牙咧嘴。对一直盯着她的耶律宝珠也没有好脸色。

两人站到堂前行礼，“燕紫（燕歌）见过几位大人！不知宋大人找我们姐弟来所为何事？”

“堂下之人你可认识？”宋清远指了指耶律宝珠。

“不认识！只不过昨天刚见过，咱俩还打了一架！”

“你既是打伤了她又说不认识，公堂之上岂能儿戏！”

“何大人，我看儿戏的是你吧！打了架就一定认识？还有我都说了是我俩打架，不是我打了她！我这身上伤得可不轻，何大人若说不信可找来宫里的刘医女一问便知！”

“你撒谎！你伤得根本就不重，装模作样是为博取同情吧！”没等何太平发难，耶律宝珠便忍不住揭穿她。

“我有没有撒谎，你不是最清楚吗？我腰上的伤莫不是你一掌拍下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是打中了你一掌，但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不像我，这一鞭子甩在我脸上，就这么被你毁了容！”

宋清远拍了拍惊堂木，“两位，互殴这事本官已经调查过了，如今咱们要审的是命案！三公主怀疑此人的死与你姐弟有关，你们怎么说？”

“我还怀疑是她杀了人故意陷害我们呢！大人，既是她怀疑，就要拿出证据来，总不能要让我们证明自己无罪吧！”

“看来燕公子对律法是有一定了解的，的确如此，所谓谁主张谁举证！三公主，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