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的心火大不大，周茉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火很大。

王夫人的话是几个意思？

我不给裴衍当妾，你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怨我咯？

如果王夫人跟她说，帮她说亲，让她嫁给裴衍，或许她会考虑一下，毕竟裴衍颜值很高，武力值很高，官位嘛，也算是高阶的，许是很多女孩子梦想的金龟婿。

可是做妾的话，提都不用提，周茉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她虽然占了周小姐一点物质上的便宜，可她也出了力气了啊。

毕竟周茉替周小姐走了这么远的路，吃了这么多的苦，还帮周家人筹集到了很多过冬物资，帮方氏接生，怎么算，她都没有对不起周家的地方。

“你们要是想讨好裴大人，就自己去讨好，别拿我去送人情。”

周茉板着脸说完，生气地离开。

王夫人的心彻底碎掉了。

她哭着对王妈妈说，“现在该怎么办？”

王妈妈眼神阴狠道，“她说不去就不去吗？咱们只要稍微动一点手脚，不怕她不就范！”

“不行，不能这么做！”

王夫人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若不是心甘情愿的，恐怕咱们会弄巧成拙。”

“夫人啊，咱们只要不在那丫头身上做手脚不就没事儿了？”

王妈妈怂恿说，“男人酒后乱性能怪谁来？又没有人按着他做？”

“这……”

王夫人想着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就算周茉不肯做妾，也只能认命了。

她心动地说，“可惜我们哪里有机会能接近指挥使大人呢？”

“夫人啊，您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王妈妈捂着嘴笑道，“明天是冬月初一啊！”

“这回地龙翻身死伤者甚众，咱们老爷已经发了公告，要请高僧名道做场安魂消灾解业法事，祈祷死难者魂归地府，活着人们不再受天灾之苦。”

“这么大的法事，指挥使肯定不能缺席，只等三日斋戒一过，哪个还能忍住不喝酒的，到时候只要您跟老爷这么说……”

王妈妈一边说，一边阴沉沉地笑着。

“阿弥陀佛！”

王夫人念了声佛号道，“真要能做成，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了，这孩子是个伶俐的，留在指挥使大人身边，总比跟着我们枕风宿雪，忍饥挨饿的强！”

“夫人真是太仁慈了。”

王妈妈拍了好一通马屁，最后从王夫人那里拿走了二两银子去配药酒。

……

周茉生气地从王夫人那里回来时，看到赵氏又在哭。

也不知道这回又是方氏占了什么便宜，戳了她的肺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赵氏没关门，大约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在难过。

周茉今天心情不好，顶着嗖嗖的冷风，摇摇头装没看见走过去了。

赵氏本来在纳鞋底，一见周茉走过去，没来安慰她，气得把门砰一声关上。

周茉摸了摸鼻子郁闷的腹诽，谁惹你，你冲谁来啊，对我发的哪门子脾气？

惯得你们！

她忍着气回到自己的屋里，却看到周芩和周萌跟着李姨娘在折纸钱。

“怎么在做这个？”

她气不顺地问。

李姨娘见周茉进来，赶紧站起身说，“明儿是初一，老爷发了布告要请和尚道士来做场大法事！我这不是领了点活计，明日烧给那些无辜的冤鬼，也算是给自己和孩子们积点阴德吧！”

周茉本来不待见李姨娘的，觉得她太矫情，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有讲道理的一面的。

她挽起袖子对李姨娘说，“做吧，多做些，我也来帮忙。”

李姨娘推给她一沓金箔纸道，“我刚才从大奶奶门前经过的时候，瞧见她在哭，怕是又想起那个没见天日的孩子了，可怜大爷的心思全在姓方的身上，她可怎么熬得过去呀！”

嗯？

周茉皱了皱眉头，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姨娘跟姨娘也是要较劲的，方氏得了宠，李姨娘都看不过去了，要替赵氏抱怨几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鄙视链吗？

得宠地鄙视不得宠的，有孩子的鄙视没孩子的。

她没接李姨娘的话，也不知道李姨娘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想让自己去劝赵氏？

不可能的，赵氏现在就是哭死，周茉也不会心软。

她必须得自己学会面对现实才行啊！

李姨娘见周茉皱着眉头一声也不吭，不敢再往下说了。

她看不出来周茉心里在想什么，心中腹诽：你们平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声都不吭啊？

“二姐姐，我要吃糖！”

周芩年纪太小，根本坐不住，折了两个不成样子的元宝就想溜。

周茉想了想，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块梨膏糖，用拳头砸碎了装在个粗瓷碗里，把碗递给周萌说，“把这个给你嫂子拿去，一会儿回来，我再给你们拿！”

“好！”

周萌早就耐不住性子了，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手端着装糖的碗，一手拉着周芩去送梨膏糖。

李姨娘羡慕地说，“你呀，我还以为你不会管她呢。”

“唉，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管得了谁呢？只是听人家说吃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好起来，所以才会给她送些去。”

周茉一边说，一边摇头。

李姨娘很好奇，她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事儿啊？怎么自身难保了？”

周茉看了她一眼，很不放心地掐断话头，“不跟你说，你的嘴啊，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什么事情只要你知道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她说完身体一扭，只给李姨娘一个脊背！

李姨娘越发好奇了，仍旧不死心地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说得人家心里七上八下的，你把话说完好不好？”

周茉的心情好多了，原来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让别人的心情更差，自己的心情就会好很多，真是太神奇了！

不管李姨娘再怎么问，她始终没把王夫人希望她给裴衍做妾的事情说出来。

李姨娘没听到大结局，闹心得很，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决定去找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