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滚动了一下喉咙，耳畔是“嘟嘟”的响声。

依稀可见，背后的那个身影正在靠近自己，陆凡捏紧电话，快速转过了身。

恰逢王树的手悬在半空，陆凡看到了他掌心的烫伤，神情微妙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树眸色深沉，看到突然转身的陆凡，手下意识缩了回去，笑笑道：“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来吃饭，真巧啊。”陆凡扯了谎，视线落在对方手上的雨伞上。

黑色的雨伞湿了，胡乱捆绑在一起，往下落着雨滴。

王树上前一步，替陆凡摁了电梯开关，平静地说道：“我来找我老婆的，但没有找到。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果然就下了，我来给她送把伞。”

陆凡眼神微眯，走廊里没有窗，但刚才在卫生间和陈美娟说话的时候，看到的窗外还没有下雨。

距离那个时间，也才不到10分钟。

而王树的雨伞上落满了雨水，说明他刚到这里不长时间。

然而电梯旁的地面上没有雨水，那么这个王树，没走电梯，应该是从不引人注目的楼梯间上来的。

陆凡手中的电话依旧保持通话状态，她握着手机的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

白舸的铃声很特别，如果他在附近的话，应该可以听到。

那人或许已经离开了这一楼层。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陆凡暗忖，斜靠在电梯边，余光瞄向还站在原地的王树。

王树对陆凡笑笑，笑容里带点讨好的意思，他又换了只手握伞，开口道：“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看到和你一起的男警官在一楼大堂，你们是一起来吃饭的吧？”

陆凡微讶，蹙了蹙眉，好吧，白替对方担心了。

“对。”陆凡不想惊动王树，应和了下来。

王树吸了吸鼻腔，猛咳一声，走到一侧垃圾桶旁吐了口痰。

这个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陆凡走了进去，看向站在门外的王树。

王树抬手摆了摆，浅笑道：“我在这等小娟，美女警官再见。”

陆凡微挑眉梢，摁了关门键，悬着的心也暂时落了下去，略有放松地靠在电梯扶手上，浅舒一口气。

王树的行为，很怪异。

要不是为了查他背后的毒源，或许可以打草惊蛇，先将他带回局里调查周翠莲的死。

“叮”的一声，本来关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

陆凡心中一咯噔，提高了警惕，也站直了身子。

随着电梯门打开，陆凡没有看到人，她探头看去，左右无人，王树也不知去向。

嘶了口气，陆凡又摁了一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次陆凡没有放松，而是紧紧盯着那扇将要关上的门。

就在关上门的刹那间，一个雨伞头伸了进来，挡住了电梯门。

陆凡咽了下口水，靠在扶手一侧，看向走进来的人。

王树笑看向望过来的陆凡，轻声道：“我还是去楼下等小娟吧，不打扰她应酬了，赚钱不容易。”

王树边说着边走到另一侧，双手拄着雨伞，站在陆凡对面，不时看向陆凡。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吞咽着喉咙，呼吸略急促，看着陆凡的眼底，多了一层亢奋。

陆凡抿唇，将手机放回衣兜，淡定地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全部关上的时候，陆凡看到眼前多了半截雨伞，王树用伞尖摁亮了2层的电梯键，同时，也拦了自己的去路。

“你很漂亮。”王树凑近一步，歪头看向缩在扶手上的陆凡，眼里透着贪婪，“这么晚了，怎么和那位乌眼警官单独来这里。是在谈朋友吗？”

陆凡歪了眉眼，王树身上依然还是那股浓郁的烟味，令人作呕。

斜了眼对方，陆凡看向电梯的摄像头，先礼后兵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有监控。”

“无所谓了，我特么受不了了！”王树欺身上前，暴躁地去拽陆凡胳膊，“都特么不是什么好东西！”

眸色微凛，陆凡猛然扯住王树的雨伞，横在了王树和自己之间，向前一推，动作利落地钻出了王树的包围圈，迅速看向电梯的指示灯。

2楼停了下来，电梯门正在缓缓打开。

王树趔趄着往后退了半步，身子晃了晃后，立刻举起雨伞堵住了去路，抬手去扯陆凡的头发。

王树的力气很大，陆凡皱眉，借势跌回电梯，反手捉住王树扯自己头发的手腕，用力撞向一侧的扶手。

王树吃痛地哼吟一声，不得不松开陆凡，他红了眼，面露暴戾。

电梯门被雨伞格挡住，开开合合。

陆凡站稳脚跟后，单手扶在电梯门上，快速钻了出去。

王树也跟着走出电梯，随手拿起地上的直杆雨伞，追向陆凡。

这人已经没有理智了，突然暴力相向，性欲亢奋……

陆凡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浇在周翠莲脚上的热水行为，真的无法用常理来判断。

很可能是眼前的人毒瘾发作产生了幻觉，莫名的冲动做出了某些难以理解的事……

王树举起手里的雨伞，作势砸向陆凡，陆凡快速闪开，抬腿踢向王树手腕。

雨伞应声落地，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两个服务员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朝这跑来，立刻叫道：“干什么的？！”

王树晃了晃神，突然撞了下陆凡，转身冲进一侧的楼梯间。

陆凡撞在一侧的墙边，吃痛地蹙了下眉，看到逃走的王树，快步追了过去。

现在可见，那是个危险分子，不能放跑了！

“……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推门跑进楼梯间，陆凡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铃声，是白舸的铃声。

貌似是从下方传来的，陆凡拧眉，顾不得疑惑，疾步下楼。

这间酒店很大，设计风格也很哥特，每个楼层间的扶梯很长。

陆凡忍不住腹诽这里的设计，步子仓促地下着楼梯，刚拐过扶梯，她就看到了下方楼台上的人。

只见白舸扯住王树的领子，将人抵在墙上，目光犀利：“刚才是你打得我？”

王树咧着嘴角，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擦破了皮，喘息着看向白舸，吞咽口水道：“不是我，不是我……”

他痛苦地仰起脸，脸色煞白，浑身抖了不停，开始冒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