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皱了皱眉，又问林逸霞道：“18号那天，从晚上6点开始，你有出去过吗？”

“没有，我那天晚上一直在片场拍定妆照，后来回去酒店休息，导演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能证明。”

“你们导演是……？”想到刚才缩在监控器后面的人，陆凡随口问道。

“钱导，钱嘉聪。”林逸霞如实回答，“我去警局报案那天，钱导发了很大的脾气。

本来向晚应该进组定妆的，但一直没来，电话打不通，她的助理也找不到向晚。

大家都以为向晚耍大牌，但我还算了解她吧，她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的。”

陆凡点点头，又问道：“18号那天，马铭也和你们一起在片场吗？”

林逸霞回忆了一会：“他先拍的定妆照，好像是在我之前离开的，有没有回酒店，就不知道了。”

“这部剧的制片人武溪，你了解吗？”陆凡问道。

林逸霞蹙了下眉头，轻声回应道：“接触不多，除了那次荣城的饭局，第二次见面，就是这个片场了。

他给我的印象，比较成熟稳重吧……”

“马铭！你什么意思啊？推荐我替向晚的角色，你是咒我吗……”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闯进来一人，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孩。

来人看到里面坐着的陆凡和林逸霞，先是一愣，旋即恢复了得体仪表，笑道：“林姐，你原来还在这啊，我以为你去片场拍戏了。

武制片和警察都谈妥了，他们已经同意等搜查完这里，就可以开工。

几个配角，都已经准备好了。”

林逸霞微讶，立刻看了眼陆凡，拿起桌面的台词本和烟盒道：“陆法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微信联系吧。”陆凡快速合上了手里的本子，因为她留意到，刚闯进来的这位女演员，正翘着脚偷看自己的笔录。

林逸霞又顺手拿起搭在椅子边的围巾，起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向陆凡快速介绍道：“张羽棠，这部戏的女三，她和马铭向晚，都是谷峰娱乐的。”

说完，林逸霞快速离开，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短而清脆，也渐行渐远。

张羽棠朝林逸霞离开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拉开一侧的椅子，径直坐下来道：“警官，我和向晚没什么交集。来Z城后，我都没和她打过照面。”

陆凡看向眼前的人，重新打开自己的笔录本，翻到空白页道：“张小姐是吧？”

张羽棠一脸吃惊地打量起陆凡，竟然不认识自己？

她傲慢地哼了声道：“对，我姓张，叫张羽棠。”

“和死者什么关系？18号晚上6点之后，你在什么地方？”陆凡开口问道，头也没抬，笔尖在纸面上游走。

张羽棠扯了下眼角，看陆凡公事公办的态度，逐渐收敛了一些，回道：“和向晚是同公司的艺人。18号那天，我一直待在剧组的酒店里背台词，哪都没去。”

陆凡抬头看向对方，问道：“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张羽棠偏移视线，摸着手腕上的手链道，“我虽然是配角，但台词还挺多的，需要花时间背。

所以那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陆凡留意着对方的小动作，继续问道：“那台词本第3页的最后一行，你和女一的对手戏中，说了句什么话？”

张羽棠愣了愣，诧异地看向陆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陆凡笑道：“背了一天了，不会连第三页都没背到吧？

这应该是女三和女一第一次见面的对话，难不成，张小姐今天穿着戏服来现场，不是和女一拍第一场戏？”

刚才在林逸霞翻开的台词本上，陆凡就瞥见了几行字。

林逸霞在旁标注的，正是她和女三的第一场戏。

张羽棠显然是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

要么是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和凶案有关。

陆凡肯定要刨根问底。

张羽棠的视线混乱起来，她抿了抿唇，结巴道：“我……一时没想起来。”

“我们是来调查命案的，不是娱记采访，请你不要撒谎和隐瞒。”陆凡看向脸色变得难看的张羽棠，缓声道，“放心，说什么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

张羽棠乱晃着视线，支支吾吾道：“和马铭在对戏。”

“啊？”陆凡抬了下眉毛，确认道，“不是字面意思？”

“不是。”张羽棠快速回应，压低音量道，“我就直说了吧警官，我去找马铭，就是为了女二这个角色。

我想要向晚的角色不假，但前提是，她还活着。

现在她人没了，再让我去顶，这不是咒我吗。

马铭那个混不吝，真会敷衍人钻空子。”

陆凡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人的关系，挺混乱的。

“所以，18号的那天晚上，你都和马铭在一起？

你为了要他帮你争取到向晚的角色，就和他发生了不正当关系？”陆凡歪起眼角问道。

张羽棠摆了下手，冷笑道：“没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和马铭很早就交往了。

是她向晚横插一脚，勾引的马铭，让马铭提出跟我分手。”

陆凡拢起眉心，快速记录着张羽棠的口供，再度确认道：“当晚，马铭和你一直在一起吗？你确定你们两人可以互相作证？”

张羽棠想了想，靠在椅背上道：“都睡着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没离开过房间，马铭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记得了。”

“你认识罗烈吗？”陆凡突然问道。

张羽棠点了下头，毫不避讳道：“认识，小有名气的整形医生。

我敢说，就我们公司的人，一大半都去过他那做微调。

他手里，说不定会有很多秘密，不过人家也是专业，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口碑还是不错的。”

“好，谢谢配合。”陆凡合上本子，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出了化妆间。

短短时间内，她倒是知道了不少秘密。

“怎么样？有收获吗？”白舸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递给陆凡一副手套。

陆凡顺势接过，戴在了手上道：“信息量很大。”

“那就好，就怕没有信息。”白舸笑着指了下门外道，“梁队去了钟楼那侧的入口，和技术科的一起做血迹反应。

我们现在去附近转转，刚才听这里的场务说，这几天涂新漆的地方，还有前边的一处广场，那里有个涂鸦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