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人喊住在下是有何事？”等穆松濂走近了，老冯问道。

“锡道兄！我是想提前跟你说一下，刚才陛下不是让我拟去边宁城的人选嘛，我觉得冯署丞挺合适的……”

穆松濂觉得还是应该跟人家老子说一下，这毕竟是个出远门的差事。

“我认为犬子不大合适！”

老冯想都没想就拒绝，边宁城那千里迢迢的，办这个差事少说两三年，两国开集市通商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方氏就这一个儿子，平日疼的跟眼珠子一样，他要是松口让去了，方氏知道了不得活吃了自己？！

他平时对冯归农不假辞色，那不是大家都如此嘛？

这时代讲究严父，哪个老子见了儿子不是一脸严肃？

更有甚者一见面就先训斥一顿，不等犯错就得先喊着孽障拎着鞭子抽几下！

要说他对冯归田好，那是庶子，不比冯归农这长子嫡孙，庶子又不用担负宗族大任，何须那么严厉？

“冯署丞哪里不合适？他擅长多种番语，西巴语也说的很是流利。

锡道兄，不是我说你，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冯署丞去了说不定能做出点儿什么成绩来！”

穆松濂规劝道，不过配上他那语气和表情，这话在老冯听起来就不对味儿了，说的好像他是那种不想儿子成材的父亲似的。

“他不过跟着别的大人混日子而已，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成绩？”老冯反驳道。

“嘿，我说锡道兄！那好歹是你儿子，你怎么如此看轻他！？

在我看来，冯署丞做事认真，学习番语又极有天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再喜欢你那庶子，也不能打压嫡子啊！”穆松濂没忍住，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虽然大家都对嫡子不假辞色，但别人对庶子更没好脸色，一般人家那庶子见了父亲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话都不敢说。

只有老冯，因为喜爱许姨娘的撒娇卖萌，也对冯归田喜爱有加，不但平日经常教冯归田读书写字，等冯归田长大了还舍了老脸把冯归田给送进太尉府去。

别家的庶子学的都是打理田庄铺子的本事，干的是管家的活儿。

一旦分家虽然吃喝不愁，但在社会地位上，绝对不能跟嫡子相提并论的。

因此老冯托关系舍脸面的把冯归田送进太尉府的时候他就是主簿，干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主簿。

夫人们有自己的小团体，嫡子庶子们也都各自有小团体，别的官员都是正室嫡出，别管你人品好不好，一看你是庶出的人家就不会跟你玩儿，无他，掉价！

别家的庶子又大多行走在商人中，所以冯归田没有什么朋友，在太尉府混的也不是太如意，别说升官了，连同僚都跟他保持距离。

“我哪里打压他了？是他自己本事不行，这么多年才在典客署当个小小署丞，我当父亲的还说不得了？

穆大人，你没有孩子你不懂做父亲的事，孩子他不成器……”老冯解释道。

“儿子愚钝不堪，没有庶弟会讨父亲欢心，让父亲失望了！”

两人的身后，冯归农从冯府的马车后面走出来，刚才大鸿胪对他的评价，以及父亲说他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今天老冯因为被皇帝叫住，没有按往日的时间回府。

冯归农为表孝道，亲自驾车来接老冯，刚才他站在马车后面还没走出来，这边穆松濂就叫住了老冯，就这样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场。

“大鸿胪，属下愿意去边宁城！”

冯归农转身对穆松濂恭敬地说道，虽然他还不清楚大鸿胪让他去边宁城干什么，但就冲大鸿胪对他的评价——士为知己者死，这差事他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