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蹭了蹭阿暖的脸颊，声线低沉：“我会将承影和纯钧留在你的身边。”

阿暖今日忙碌了一日，却在此刻心里头有些绷不住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对齐历泽生出这样不舍的情绪来！

明明平时齐历泽在的时候，她会感觉到拘谨。

齐历泽温热的体温就笼罩在阿暖的周身，让阿暖终究还是紧紧地搂住了齐历泽。

她将头埋在齐历泽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你去西北凶险。”

“阿暖，听话！”

齐历泽的右手往上，顺着阿暖的脖颈轻轻地揉了揉阿暖的后脑勺：“他们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会保护你的。有任何事，记得给我来信。飞鸽快马都好，不要驿站慢传。”

阿暖自然知道，她深深地在齐历泽的胸膛吸了一口气，心底仿佛泛起了层层难过的涟漪：“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家好好等你。”

“等”这个字，让齐历泽的身体都不由地顿了顿。

从前对他来说，王府也好，边关也罢，有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便算是家。

而如今……就不同了。

他轻轻地放开阿暖，稍稍弯腰，便俯身将自己的唇印在了阿暖的唇间。

阿暖以同样的热烈回应着齐历泽，让齐历泽再也忍不住，横抱起阿暖，便走向了床榻——

红烛盈盈罗帐微动，春宵一夜如梦如醉。

这是唯一一次第二日即便要早早起身，阿暖也并没有太过困倦的感觉。

哪怕昨夜的齐历泽比往日还要更加热烈，阿暖也仍旧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拖着快散架了的身体，起身给齐历泽收拾东西。

齐历泽听到了自个儿小妻子起床的动静，却没有动。

朦朦烛光之下，他别过头，看阿暖给自己装了一样又一样东西，似也能感觉到阿暖的不舍。

不过让齐历泽意外的是，阿暖准备的东西虽多，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大包小包一大堆。

阿暖将所有必要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了一个包裹之中，尽力做到精简。但那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包裹，却被塞得满满当当，拿到手里都是沉甸甸的。

天还未亮，齐历泽却已经叫人去备马。

阿暖惊讶地发觉，苏寐竟然也在临行的队伍中！

看阿暖惊讶眼神，苏寐邪邪一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放心吧，我和齐历泽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阿暖扶额：谁舍不得你了啊喂？！

齐历泽回头，当着众人的面儿也毫不犹豫地在阿暖额间印下一枚轻柔的吻：“别送我。一会儿你还要入宫，去安心准备你的就是。”

明明昨日都想好了，不管送不送齐历泽，她都不能露出舍不得的样子。

要让齐历泽安安心心的去北地，反正她相信齐历泽一定会荣耀安然归来。

但此刻，阿暖还是偷偷地红了眼眶。

还好天色未明，她不想叫齐历泽看到。

直至齐历泽和苏寐的马离开王府，苏寐才转头，对眸色暗沉的齐历泽微微一笑：“齐历泽，瞧着你家小王妃那舍不得的样子，我都心疼了！”

齐历泽一记冰冷的目光袭来，叫苏寐忙捂住了自己脸颊的伤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

齐历泽走后，连阿暖身边伺候的丫头都明显感觉到，阿暖有些心不在焉。

天色微明之际，她便坐上了入宫的马车，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齐历泽。

她有点儿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是沦陷了吧？那个齐历泽凶巴巴的，还动不动就生气，他有哪儿好啊？”

“哎！”

外头跟着的丫鬟心儿看到阿暖如此行为，也摇头叹息：“完了，王爷走了，王妃娘娘就变傻了！她把脸拍的那么响，不疼吗？”

待历亲王府的马车到了宫中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阿暖抵达太后的凤翔殿，就瞧见了京中大部分的命妇们都来了。

所有人都神采奕奕地在讨论着选秀之事，唯有阿暖看上去蔫蔫的。

平日里阿暖和这些命妇们的关系虽不算好，但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

可今日……

阿暖站在凤翔殿门口，看了看自己的左右都无人，便转头和心儿嘀咕：“怎么她们都离我那么远呢？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

心儿叹息：“前儿您去那春香楼大闹一场还砸死了人的事情，京中可都传开了！奴婢觉得，她们离您那么远，可能是怕您砸死她们。”

阿暖白了心儿一眼：“人不是我砸死的！是被烧死的！而且这里是凤翔殿，我也不会随便砸人啊喂！”

可阿暖实在是没忍住，声音有点儿大，惹的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阿暖低头，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扣出来一个坑自己钻进去算了！

还好，片刻过后，总算是有一位晋国公夫人走向阿暖，对阿暖温柔一笑：“见过历亲王妃。我与你母亲乃是好友，自然不信外间那些荒谬传言。一会儿入殿之后，王妃可与我同坐。”

太好了！

阿暖看着晋国公夫人的眼中，似乎都冒出了感激的星星：得救了！

“请诸位夫人入殿！”

片刻之后，凤翔殿的大门总算是打开。

阿暖跟着晋国公夫人一同入殿，然后站在了最不显眼的角落里。

太后与皇后携手而来，经过了冗长的行礼问安，才叫阿暖她们坐下来。

在这么多人之中，太后一眼便落在了阿暖的身上，口中带了几分嘲弄：“呦，历亲王妃也来了？今儿是王爷的远行之日，你怎么不去送他啊？”

阿暖的心里想着齐历泽，心思压根没在太后的身上。

于是她站起身脱口而出：“不是娘娘三日前给了口谕让臣妾入宫吗？不然臣妾肯定要去送王爷的呀！”

她的脸上纯真地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反而让太后仿佛噎了一口一般心里怒道：早该想到这历亲王妃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主儿！

于是太后的嘴角扯了扯，即刻转移了话题：“今儿找诸位来，是为了给皇帝选妃。”

阿暖身旁的晋国公夫人也舒了一口气，然后拽了拽阿暖的衣袖：“你这性子也太直了点儿，总要给太后娘娘几许颜面的！”

阿暖：……我没给太后娘娘颜面吗？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