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齐历泽一骑当先，朝着龙虎寨而去。

他将阿暖护在身后，保护妥帖。

他们的身后，好似有千军万马，让阿暖根本就不知道，齐历泽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么多人，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上了龙虎寨的后山门！

龙虎寨的人压根就没有想到齐历泽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他的身后带着那么多的人。

何况龙虎还被齐历泽手中的弓箭一击即中，而后倒在了地上。

所以霎时之间，龙虎寨便群龙无首。

所以片刻的功夫里，龙虎寨就已经被齐历泽的人占领拿下了。

连阿暖都没有想到，这盘踞钦州多年的龙虎寨，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的“辉煌”。

待齐历泽的马奔到龙虎寨的正中，阿暖也被他托着腰带下了马。

顾不得旁的，阿暖第一时间便朝着罗老二冲了过去：“二哥！你怎么样了？”

“阿弥陀佛。”

是悟明一直照顾着罗老二，此刻已经将他胸口的箭矢折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

悟明再看向阿暖的时候，眼神好似归回了最初的清澈：“他没事，箭射的并不深，没有伤及到心脏。等会儿将他带回去，我会给他包扎，还请王妃放心。”

他眼眸之中的疏离与淡泊，好似从前从来没有同阿暖说过那样的话一般。

反而让阿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悟明。

好在罗老二虽然虚弱，却也对着阿暖扯出了一个笑容来：“妹子，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齐历泽同样走了过来，从后头轻轻地揽住了阿暖的腰。

但他的目光，又沉沉看向悟明：“去见一见龙虎吧？”

悟明点头，他们走向了龙虎的时候，龙虎已经被承影和纯钧控制起来了。

不过齐历泽那一箭正中龙虎的要害，所以此刻的龙虎已经奄奄一息。

他躺在地上，胸口氤氲了大团的血。

看到悟明来了，他的眼神复杂。

有不解、愤怒、痛苦、惋惜……

唯独没有的，是恨。

其实阿暖觉得，龙虎应该要恨悟明的。

“为什么？”

龙虎或许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伸出手来，眼神中只剩下了悟明一个人：“弟弟……为什么？”

“我不是你的弟弟。”

悟明的眸色浅淡，看着龙虎的疏离仿佛他和龙虎从未曾有过任何关系：“我们即便是父母同生，可这些年也不曾有过任何焦急。却有一天，你突然就出现了，告诉我你是我的哥哥，让我不惜一切地帮你杀死历亲王。”

“是啊。”

龙虎的手，有些颓然地垂了下来。

他的眸子里，失望占据了大部分：“我以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愿意将我从此以后的一切分享给你，但你不愿来到我的身边。我们是有血脉关联的，难道你帮我报仇，不应该吗？”

血从龙虎的口中慢慢溢出。

阿暖都不由地摇头，觉得龙虎讲话好没道理。

悟明的眸色，则是越发浅淡了起来：“不应该。”

作为一个出家人，其实他难得这样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护国寺对我有教导之情。你用护国寺上下的性命来要挟与我，让我帮你这个所谓的血脉哥哥做事。我恐怕……不能苟同。”

“罢了……罢了！”

龙虎的腿已经开始微微抽搐，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如纸：“这些年，我在找你。如今找到了，也就罢了。死在你的手里，总好过死在旁人的手里。”

他的眼神，慢慢地变得空洞了起来：“只是……弟弟啊！你内心的恐惧和期待，不要再逃避了。你不该生在护国寺，也不该回到护国寺。你的尘缘……太重了！”

这样的话从一个山寨头子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奇怪。

但说完这话，龙虎的眼中，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儿生命的光芒。

他死了。

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弟弟面前，尽管阿暖不赞同他对待悟明的方式，但阿暖并不否认，龙虎算是一个好哥哥。

“阿弥陀佛。”

悟明轻叹一声梵音，语气波澜不惊。

好像死去之人并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心中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没有什么不同。

“走吧。”

齐历泽拉住了阿暖的手：“去钦州城。”

他对着罗老二扬了扬下巴：“他的伤需要医治。”

阿暖点头，而后眼巴巴地盯着齐历泽：“爷，要不咱们把二哥留在身边吧？想来他也没地方可去，看在他救了我的份儿上。”

阿暖平时看着性子好像很弱，但其实她很少对齐历泽提出什么请求。

齐历泽低头看了一眼罗老二，而后微微颔首：“好。只要他愿意。”

阿暖：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

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对齐历泽绽放了一个巨大的笑容：“爷真好！”

齐历泽的心底泛起一丝丝的甜味来，他希望自个儿的小王妃能常常这么夸他。

而不是配合平日一样，一本正经地叫他“王爷”。

齐历泽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阿暖的头发：“上马。”

阿暖又一次地被齐历泽抱上了马背，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臭臭的味道。

不过齐历泽似乎已经习惯了，不曾再提起，而是带着阿暖一路疾驰往钦州城。

即便他们抵达钦州城的时候天色已晚，城门口也有钦州城的府尹大人马天苗迎接他们了。

这个马大人算是朝中的老臣了，他的能力并不算是突出，不过为人稳重，而且肯为百姓们做事。

所以他做钦州城府尹，也有些年头了。

对齐历泽，他恭敬却不失风骨。

只是也不知天色太黑还是他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的缘故，看着齐历泽抱着穿着破衣男装的阿暖下了马车，马大人走上前来便生出感慨：“哎呀呀，这天杀的龙虎寨。这么清秀的男孩都被他们抓去做壮丁了，可真是可恶！”

阿暖：清秀？男孩？我当你在夸我咯？

“咳咳！”

周围的人面露尴尬，纯钧轻咳一声，走上前同情地看了一眼马大人低声道：“那不是龙虎寨的人，是我们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