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境？”顾思鸾嘴里念念了一遍。

可是……可是重生又怎么解释啊？

“你不会告诉我说……重生也是真的吧？”

叶凡没有说话，却是默认的点点头。

重生也是真的？

顾思鸾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这不是只有小说里面才能存在的吗？怎么现实还有重生这一说？

而且还同时发生在了她和叶凡的身上，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

那岂不是说……以前的叶凡……

顾思鸾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颤的问起叶凡，“那你以前……你欺负我的那个梦境也是真的？”

顾思鸾仔细的去回想，可是越是去纠结于那些细节的画面，她的脑袋就感觉像是万蚁蚀咬一般，无比刺痛。

她手捂住脑袋，支离破碎的画面就像是重新凝聚起来的玻璃一样，慢慢的变得清晰。

可是她脑袋却无比的疼痛。

“疼……”

“思鸾！”

叶凡看到顾思鸾那捂着脑袋疼痛难受的模样，立刻上前搂住顾思鸾，想借助这样的拥抱给顾思鸾一份依靠感。

“如果不想去想的话别去想这些，大不了就把过去给忘了吧，重新开始也很好。”

叶凡安慰的说道。

可是顾思鸾却越发的感觉头脑刺痛，无数的回忆像是泉涌一般刺激她的大脑里。

“叶凡……叶凡……”

“我在。”

“你松开我……”

“松开我啊！”

顾思鸾突然大脑的刺痛像是清醒了一般，对着叶寒大声的咆哮，眼神闪着一抹血红。

她记起来了……所有失去的回忆全部都记起来了。

叶凡不想去刺激顾思鸾，他听从了顾思鸾的话松开手，和顾思鸾隔离了一段距离。

顾思鸾目光中闪着恨意，话里颤抖着，“叶凡……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叶凡……你从来就没有变过，对吗？”

重生什么的……她根本不想知道，可是他害怕的是叶凡还是那个叶凡。

那个根本不在乎她一点感受，辜负了她所有的喜欢的叶凡。

哪怕叶凡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可是她还是害怕的靠着床单瑟缩着身子。

曾经的回忆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大脑。

那个将她伤害的遍体鳞伤的叶凡逐渐变得清晰。

那就是眼前的叶凡……她没有认错，甚至连他自己都承认他也重生了。

所以……自己一直是在和这样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在一块吗？

叶凡的内心产生了些许的胆颤，他低着声，试探着问顾思鸾。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

“叶凡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我在问你话呢！”顾思鸾眼眶泛红，晶莹的泪水似乎在她的眼底打转。

单单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叶凡手指触动着，无处安放，却又不敢动弹。

他怕自己的一个举动就会刺激到顾思鸾，她手上输着液，腿上还有伤，根本不能进行剧烈的动作，一旦刺激到就会旧伤复发。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她身上还有伤啊。

他能怎么办呀？

“就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异时空的第二个面孔，我还是以前的叶凡，以前那个……”

叶凡顿了顿，然后自嘲的笑着说道。

“那个很畜生的叶凡。”

顾思鸾眼角噙满了泪水，一行泪水顺着白嫩的脸颊向下滑落，滴落染湿了的白蓝色的病服。

她忍不住低低的抽噎着，她以为自己重新遇到了新的叶凡，一个会对自己好的叶凡。

结果到头来不过还是黄粱一梦一场空，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变化，他还是那个他。

那个她以为遇到的救赎，却将她推下深渊的那个人。

上一世……他就是救自己送到了医院。

现在……不还是这样吗？

一切都在重演，一切都在重蹈覆辙，重生这一世……悲剧不过是在二次上演罢了……

她是被家人给抛弃的，到最后也是被叶凡给抛弃的……

她一直都是那个流浪在外被抛弃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连现在这一切都得要重蹈覆辙。

那之前的那一切都算什么呀？！

上天给她开的一个大玩笑吗？

“叶凡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顾思鸾目光沉了下来，声线压得很低，眼神渐渐变得无神。

黯淡的好像失去了光泽，看着眼前的叶凡，或许是因为连憎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没有任何的触动。

“别哭啊。了……”

叶凡无措的安慰着说道，“哭了就不好看了，而且……还很伤身体的。”

“我哭不哭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假惺惺的来关心我，我顾思鸾不需要你叶凡来关心！”

听到叶凡的话，顾思鸾情绪就变得失控。

“对不起……我知道我上一世很畜生，我对你做了很多不是人做出来的事情……我错了，我很后悔……”

“思鸾……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带的学习用具，为你接的红糖水，蹲下来为你洗脚，买的衣服和手机，给你唱的爱不会绝迹，又或者是去游乐场的那些……思鸾，我真的已经尽力在改变了。”

“我承认……我喜欢你了，我真的错了，上一世是我辜负了你的深情，能不能在这一世让我用我的深情弥补回来。”

“我照片还留着呢……思鸾，你要看看吗？”

叶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册，随着手指在屏幕的不断翻转顾思鸾无数的照片都呈现在手机的屏幕上。

有笑眼盈盈的顾思鸾，有泪眼朦胧的顾思鸾，有撒娇卖萌的顾思鸾，有小脸通红的顾思鸾……

那些重生之后很多很多的经历，叶凡都用这些照片记录了一段段美好的记忆碎片。

顾思鸾无神的眼睛看着那些恍惚在眼前的照片，记忆片段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

那些她极不愿去承认的记忆。

叶凡……他也会变得很好，会对自己很好，会尽力的为自己照顾到所有。

那个……她上一世用生命去奢望的叶凡。

“思鸾……我真的已经尽力在改变了，你说我哪里不好我尽力去改……别哭了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只想对自己好的叶凡……而是重生之后想要对自己弥补的叶凡……是自己太贪心了吗？

“叶凡……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顾思鸾低着语气，只是眼角的泪水还不断的流着。

看着可怜而楚楚动人。

叶凡点点头，她现在可能真的需要静一静，她刚刚恢复记忆，大脑很乱，需要理清一下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

他有想过顾思鸾知道真相之后会反应强烈，却没有想到会反应这么大。

叶凡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几节抽纸来，“擦一下眼角，别哭了。”

“我可以出去，但是你别做傻事，我已经后悔了，思鸾……我不想再后悔了。”

叶凡把纸巾放到顾思鸾的病床被上，便转身离开，叶凡步伐放得很轻，关上的病房门轻微的几乎连声音都听不到。

因为叶凡他怕吵到顾思鸾，她说了她想要静一下呀，他怎么能吵到她呢？

叶凡自嘲的笑着，原来……曾经骄纵到不可一世的自己也会说出来后悔啊，甚至还会表现的如此惧怕……

她……会原谅自己吗？

叶凡不敢去想，甚至无比的畏惧这个结果。

那个他不敢去承担的结果……

要是没有了顾思鸾，他重活这一生有什么意义呢？

要是……他从一开始就对顾思鸾很好就好了，这样……也不会有重生，更不会伤透那个本来就需要救赎的女孩的心……

仰望着大海……也会后悔的连海都无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