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鸾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垂着小脑袋，就像是个小哭包一样，眼里又微微泛起了泪光。

因为是背对的关系，叶凡无法看清顾思鸾脸上的表情，只当做是她已经忍耐不住，现在要回头了。

果然……一切都是在按照他所以为的方向发展，他的“渣男”养成书可不是白读的，他家小姑娘的这点小伎俩他还是能够轻易的识破的。

接下来的话就只等着她回头了。

“叶凡……”

声音很低，微弱之中夹杂着低低的哭腔，细软的头发垂落在顾思鸾的两肩，下唇瓣还微微的泛着血红色。

她紧紧的抿着唇，低垂的身影叶凡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琢磨不透她的情绪了。

叶凡的心头一紧，但是却又不知道这份紧张感是从哪里来的。

顾思鸾停在了原地，他一时之间有些慌，却还是给足了耐心的等着顾思鸾，他似乎觉得自己等在这里更好，却没想到他其实才应该是那个追去的人。

因为犯错的人不是顾思鸾，而是他……

让一个没有错的人对自己的道歉，这才是叶凡一直没有察觉的错。

他可以等她回头……但他更应该主动去伸手抓住她。

因为距离已经足够远，他没有听清顾思鸾那声叫他的名字。

他还在选择等，又或者说……他似乎觉得等更好一些。

他又品了一口那杯顾思鸾喝过的黑米烤奶，明明是只剩下一点的，哪怕已经出现了哧溜声，奶茶早已凉透见底，可叶凡依然品尝着。

就像……他觉得她不会忘记这杯奶茶，最后会回来取走一样。

哪怕是一个空奶茶杯，她也一样会回来取。

“叶凡！——”

一声嘶哑带着哭腔和呐喊的尖叫声猛然锤击着叶凡的心神。

叶凡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杯，他彻底的慌了神，顾思鸾回头了，她泪眼染红，渲染的整个人的情绪都格外滴落，小小的身影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快要被淹没。

只是看着……就那么的无助和可怜。

叶凡眼睫毛控制不住的狂颤不止，他压制不住，更压制不住此时的无措。

怎么……她怎么哭了呢？

顾思鸾低低的抽噎着，“你为什么不来抱抱我……明明是你的错，可是你为什么不过来……我已经走的那么慢，为什么你不过来？”

她不是什么矫情，她只是好不容易抓住了叶凡，抓住了光。

曾沦落于深渊里的人比所有人都更渴望光……哪怕是离开，都是希望这份光是能够陪着自己的。

她可以很低要求的只是让叶凡陪着自己，可以轻易原谅她的一切过错，却害怕叶凡他没有追过来，她会害怕下一秒再次的坠入深渊。

害怕深渊到来的时候她会连唯一的光都失去了……

她从不要求叶凡的一句道歉，但却怕在最期望他回头的时候他没有回头。

也许会有人说这种行为叫做病娇，可是她只是依赖叶凡……叶凡可以没有她，但是她却害怕没有叶凡她会承受不了。

他是救了她的那个人，是闯入他心境占据很重要位置的那个人……也是唯一救赎的那个人……

她语气卑微到了极致，泪眼模糊的望着他，声音哽咽，“叶凡……你能抱抱我吗？”

叶凡惊醒过来，他没有去环顾周围的人群，只是跑向了那小小的一只，软软的顾思鸾。

“抱歉，我的错……”

叶凡将顾思鸾紧紧的拥入怀里，他低下头，将鼻子埋在了顾思鸾披散在两肩的细软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晕染了他的呼吸。

他应该去抱着她的，应该去给她道歉，明明不是她的错，但是这一刻她仿佛成为了那个错的人。

“抱抱可以了吗？”

叶凡感受到顾思鸾那埋在他怀里面低低的抽噎声。

他不会觉得是顾思鸾的娇气，反而更能感受到的是顾思鸾小手紧拽着他的衣角，不舍得松开的那份韧劲。

她自己的力气能有多大？

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他想要挣脱开简直太易如反掌。

可是叶凡又哪里舍得呢，他语气弱了下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想让我怎么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顾思鸾拽着叶凡一脚的力道都软了几分，似乎快要松开，可叶凡的手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松开啊……你不是想要抱抱吗？松开有什么抱抱？”

“叶凡……我是不是还不够廉价？我其实能更便宜一点的……叶凡，你说在你眼里面是不是我就是一个病娇，一个什么都任着自己的脾气来，什么都想让你讨好我的病娇……”

顾思鸾将头埋在叶凡的衣襟里，一点点顺着脸颊划过的泪水浸染了叶凡的衣服。

渗透了衣服的泪水带着点些许的凉意，明明没有刺透肉体，却透过了叶凡的心底。

叶凡动了动唇角，用着极淡的语气说道：“病娇小姑娘哪里会像我家小姑娘一样，会想着自己努力挣钱不依靠别人，那些病娇只会不断的乱花钱，把自己的尊严卖弄得一文不值。”

“可是我家的小姑娘不是啊……所以你不是什么小病娇，鸾鸾……就这点小事你哭什么呀？”

就这点小事……明明只是一句道歉的事，只是微微的咬疼了她的唇，明明他们都已经是夫妻关系了。

这点小事儿……应该没必要计较什么吧。

“这不是小事！”顾思鸾又攥紧了小手，紧紧的扯着叶凡的衣角，可很快又像个吐出来食物的小仓鼠一样，顿时卸掉了所有的勇气。

“叶凡……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你真的会像今天这样，你不理我了。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鸾鸾……结婚证都领了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是瞧不起我喜欢你的坚定还是看不起警察叔叔对出轨男人的信誉分制裁呢？”

叶凡的喉结滚动着，顾思鸾抬着泛起红的泪眼，低低的哽咽声中，隔着朦胧的泪眼隐约又看见了叶凡那滚动的喉结。

她微微的踮脚尖，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心作祟，洁白的贝齿展露，在叶凡恍然的眼神中轻咬上了他的喉结。

叶凡：？？？

干嘛？顾思鸾你故意卖惨嫖我帅气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