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都带笑回应，可却每句都充斥着疏离。

苏锦婷话落，叫的车也停稳，沈翊把沈柏扶给饶桡，给几人开车门。

“手机上聊。”苏锦婷跟顾凌旭告别，说完弯腰进车。

等几人落座，沈翊扶着车门弯腰叮嘱，“到家回消息。”

楚沁点头应声，“好的。”

顾凌旭面上五味杂陈，沈翊揽上他肩膀，目送车辆远行，“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她的想法，你自己考虑好。”

顾凌旭深吸口气，“要不咱仨再去喝几杯？”

沈翊侧头望向，“文少，去你哪？”

文森爽快应声，“好啊。”

沈翊扫了眼周围问道：“你们呢？”

曾旻哈欠连连，撑了个懒腰，落下手时搭上祁庚肩膀，“我要带祁庚去熟悉环境。”

祁庚瞥了眼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唇角微瘪没做声。

沈翊挪眼望向饶桡，“你不用问了，帮我把哥哥送回家吧，楼下有客房的。”

饶桡嘴角扯了扯，嗤笑，“说得像我有的选择一样。”

沈翊，“你可以选择帮我哥哥安顿后再出门。”

饶桡摇头，“那就不用了。”

另一头院内，众人走了蔚之凝还跟粘人精一样，坐在椅子上粘着祁子舜。

祁子舜扶着她的后背轻哄，“怎么呢？怎么呢？”

蔚之凝搂着他腰，脑袋拼命往他怀里拱，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发出的音节极其可爱。

祁子舜双手环着她腰，“抬头，小乖。”

蔚之凝下巴杵着祁子舜的胸膛，仰头望着他，那迷糊的小眼神，看得祁子舜整个心都要化了。

蔚之凝咬唇，盯着祁子舜的薄唇都快溢出星星，“你嘴巴看起来好好亲。”

祁子舜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亲，抬手抱起她起身，“好了好了，小乖，等红.肿消了再说。”

蔚之凝在他怀里哼唧，“我只是想亲亲你。”

祁子舜抱着她进了房间，抬脚关上院门，“我知道，可我不能时时刻刻控制好自己，小乖回应一点点，我就恨不得再得寸进尺些。”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蔚之凝还没等他抱上楼，就在祁子舜怀里睡着。

祁子舜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帮她换了睡衣，打湿毛巾帮她洗脸。

等一切做完，指节帮她捋了捋额间的发丝，轻轻拉开柜子，取出那日没有送给她的礼盒，她除了手表不戴首饰。

这是他结婚后，去寺庙求的红.绳。

‘哪怕你心里从未有我的位置，也盼望你平安自由。’

一直没有送出手，私心想亲手给她戴上。

她手腕细瘦白皙，红色手绳带腕上，衬得特别漂亮。

祁子舜戴好手绳，帮她掖回被子里，低头宠溺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伸手拉了床头上的台灯，轻手轻脚的起身关上房门，阔步走上阁楼。

他不知道蔚之凝是不是知道，这是他从前一直住的地方，心悦这种默契。

祁子舜伸手拉开桌上放着的小台灯，昏暗的光束在黑暗的房间亮起。

光影碎裂，在屋内映出的光极其好看。

他翻找着架子上的纸盒，翻出本深棕色牛皮记事本，伸手拉开椅子坐到桌台。

本子纸页末端泛黄，显然已是有很多年。

祁子舜揉了揉太阳穴，指节撩起本子翻开。

XXXX年8月29日

时隔七年后回家，因为父亲的生日，还因为未来要娶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孩。

XXXX年8月31日

回到父亲身边，没有对我丝毫排斥，反而处处偏袒、爱护。

这份父爱真实又不真实。

XXXX年9月2日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可我总与这个家格格不入，喧闹的交际声吵得我头痛。

孤身跑出宴会，试图独自逃避喧嚣，可屋内的喧哗哪里是几堵墙壁就能阻挡隔绝的，倒把我显得更加落魄。

她像是察觉我的孤寂，不忍我独自神伤，突然闯进我的视线之中。

小女孩好幼稚，以为甜食能够缓解掉所有的感伤，软乎乎的小手牵起我的手，撑开我的手掌，硬在我的掌心塞一颗糖。

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只是歪着头望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被暴雨淋湿的小狗一样。

是可怜、是同情。

我很反感任何人用着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可她不认识我，仅仅看我一眼就能察觉自己想要被人心疼。

又是多么珍贵。

她抱了抱我，小小的脑袋放在我的肩头，软乎乎的小爪还轻轻拍着我安抚。

心头涌上酸楚是说不出的感动。

是渴求多年不可得的拥抱被一个小姑娘轻易看破的缘故。

XXXX年9月4日

我知道她就是那个未来会成为我妻子的女孩。

可我好像更加不忍。

XXXX年9月22日

今天是我14岁生日。

但我从来不觉得我出生的日子是值得庆祝的。

心里抱着一丝期望，祈盼着她能来，从上次生日宴会以后已经二十来天没有见过。

期望落空，她没来，自己也不敢透露一丝一毫想要见她的冲动。

可她送了礼物，是她亲手做的。

很好看的小台灯，只是六边形的一角碎裂，甚至整个灯身都是拼凑粘黏的。

插上电源点亮，从粘贴处钻出的灯光出奇的好看。

翻到这页，祁子舜指腹在页尾点了点，抬眸望着桌上放置的那盏台灯发出的余晖，不由幼稚的伸手想要捉住散发出的光线。

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触碰到光时指节蜷了蜷。

他心里清楚，这台灯碎裂的光亮就跟蔚之凝一样。

能呆在她的身边，能都看见，能严丝合缝的紧密相贴。

可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握住一束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