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之凝散漫着步子，擦干刀上沾的血渍，走到盥洗台前，挽起袖口洗着血迹，“跟了你多少年？”

宫馥阖眼脸颊微微有些抽搐，夹着烟的手上血迹顺着手臂滑落进衣袖，整个人都在抖，“从小。”

“呵。”蔚之凝瞟了眼拖了一地血迹，唏嘘说着抽出纸巾沾水擦干脸上血渍，“那这死法算是善终了。”

甚至她都没有下死手，那剪刀都捅在侧腰的位置。

宫馥双眼猩红没回话，捻着烟送到唇边。

若不是阿烨起身第一件事是找利器，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是宫琮的人。

门外，祁子舜低眼看着随意摆在地上的人，顺着血迹朝屋内望去，“宫馥？”

宫馥还在愣神，蔚之凝揉着纸团，随手丢进垃圾桶，“在里面。”

祁子舜闻言轻吐了口气，迈步走进大门，冷眼扫着宫馥，望向蔚之凝又恢复了柔情，伸手到她面前，“我看看受伤没。”

“可待会儿就不一定了。”蔚之凝牵过他的手，鼓腮摇头，扬了扬下颌让他看宫馥此刻丢魂的状态。

祁子舜觑了她一眼，大掌在蔚之凝头上揉了下，“那这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出去。”

蔚之凝双手环肩搓了搓，缩着肩膀望着他，“好可怕。”

祁子舜垂眼望着她，笑着无奈摇头，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就装吧，眼里全是兴奋。”

蔚之凝没否认冲他吐吐舌，伸手冲宫馥打了个响指。“回神，馥馥。”

宫馥回神，深吸口气望向二人，“他们看见五爷来，肯定会通知老头子，等电话吧。”

“你能跟他谈个什么条件？”蔚之凝掏出手机给楚沁发送消息，让之前那部手机上的视频发过来。

让祁庚去查，没有在祁家见过，不清楚是祁子异还是祁睿的，现在显然是能够对上，全是宫家的人。

闻言，祁子舜和宫馥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祁子舜阖眼摇摇头。

宫馥吸了口气，眼皮撩动了几下。

蔚之凝没注意二人的动作，收到视频递到宫馥面前，“自己看看吧，是不是你手下的人。”

宫馥扫着几人的身影，“阿南，看一眼让人把这几人抓起来，挨个挨个问。”

阿南颔首应声，便指挥人出去。

祁子舜斜看她一眼，“只有这几个吗？”

再怎么想也不止这几个人，可她眼见失魂，把刚开始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宫琮手下的人见了尸身，更加不可能挨个冒出来。

冲动的那一刻就丢失了清理门户的机会。

宫馥垂眼游离，觉得头痛，“他让我把你俩叫过来，目的不是挺明显吗？”

蔚之凝仰躺在椅子上取下眼镜，眯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着灯，“你家老头是想跟我俩谁谈呢？我在这儿待了快一个小时显然不会是我。”

说着蔚之凝弯眉浅笑挪眼看着祁子舜。

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来电不是由外面的人进来汇报，而是直接在祁子舜的包里响起，掏出眼眸定定落在屏幕上看了会，直接挂断。

祁子舜揣回手机，伸手到蔚之凝面前，“回家吧。”

“还真像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宫馥斜眼扫他，走到盥洗台前清理干红的血迹。

蔚之凝牵着手站起身，祁子舜脱下外套给她穿上，“我表明态度和他没得谈，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谁知道你这儿还有多少牛鬼蛇神。”

话音刚落宫馥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宫馥伸手掏出随手甩到桌台上，任由铃声回荡。

蔚之凝侧头看宫馥，“给你指条明路，除了你全都处理掉。”

事不关己，她说的相当轻松。

不光卧底全都清理，连带着自己人也全都清理，除了被宫家彻底抛弃，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再为追随多年的人背叛。

祁子舜见宫馥偏头看来，点点头，“宫家的东西不要也罢。”

宫馥双手撑在抬前，垂头深叹口气，“我不能一棒子打死，也不能一走了之。”

她是一走了之甩手不管，一直以来对她忠心的人，都将无一幸免是条死路。

宫馥话落，祁子舜觑了她一眼，冷嘲出声，“真没想到宫家居然还有重情重义的人。”

他就跟冷眼旁观者一样，句句吐出来的字都是夹枪带棒的讽刺。

蔚之凝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垂眸眨巴眨巴，这仇看样子挺大的。

懵懵想着就被祁子舜牵着往外走，才迈出门两步，宫馥侧头望向门外，“别让他俩走。”

保镖也恭恭敬敬送上手机到祁子舜面前，“家主电话。”

祁子舜眼眸都没落在手机上，肩膀撞开来人径直朝外走，听了宫馥的发话几人还是拦住祁子舜和蔚之凝脚步。

二人站立侧头望向慢条斯理擦手走出的宫馥，祁子舜伸手拿过手机放在耳边，“您日理万机，清理门户这种小事，我就勉为其难替您代劳。”

不等那头回话祁子舜就把手机丢给回，冲他抬了抬下颌。

拉着蔚之凝靠在墙边看着这戏谑的一幕。

除了方才屋内的三人外，全都让出了，甚拿手机那位还拔枪指向宫馥。

祁子舜半耷着眼，斜看着宫馥，“看清楚没？”

蔚之凝伸手进侧包掏出坚果零食撕开，靠在祁子舜身上边吃边饶有趣味的看着。

“呵。”宫馥咬着牙随手丢了染血的毛巾。“想拿我替宫琮赎罪。”

话落宫馥弯腰笑得戏谑。

宫琮跟祁家人勾搭上，没伤到祁子舜和蔚之凝，宫家必须交出个人来交代这件事。

她就傻愣的听了父亲的话来海市，以为是要接管海市的产业，结果是来给宫琮顶锅。

更是拿着她的命来缓和跟祁家的关系。

祁子舜语调淡漠，“不走海市会有人给你收尸？”

闻言，宫馥眼尾涨红，攥紧了拳头，领着阿南跟其余两人刚走没两步便被人拦住。

三人丝毫不怯场拔出枪跟几人对峙。

“放下。”祁子舜语调已有不耐烦，“我不想说第二遍。”

领头收起了枪，其余人才跟上他的动作，给宫馥让出了路。

宫馥张了张口对上祁子舜，扫了眼蔚之凝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祁子舜冷然扫了周围一眼，拉起蔚之凝的手腕，“走吧，小乖。”

蔚之凝没吭声，仍由他拉着出去，到门口才开口，“我中午没吃饱，咱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