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负责任的摸鱼宣言将潘塔罗涅听得神色有些复杂。

“好吧。”他笑了声，也就不再打扰塔维纳尔沉浸在书中世界，这次出行他多多少少对这人的生活习惯有了点了解，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情，她连多余的一点经历都不愿意分出。

那就只能等着这趟路途的后半段会不会变得精彩一些了。

纳斯特在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间渐渐将寒霜城的基本情况讲出。

但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他始终牢记父亲的交代，把住口风，没有泄露出来。

不过他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太过生硬，阿蕾奇诺见过的人无数，很轻松就发现了，并记住了几个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寒霜城的历史并不全面。

据说，在多年前发生的一场灾难之中，寒霜城存放各种典籍的大藏书馆不幸在大火中焚毁，寒霜城的历史也自此断裂。

历史的断层使得过往成为永恒的谜团，比如风雪界壁为何会在哪个地方，它又是如何出现的，在风雪界壁之后又是否还有其他存活的人，对寒霜城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谜。

只是从那些老人口的中听说，在那道环绕封锁了这片土地的风雪之后，还有一个更为旷阔的世界。

寒霜城资源不算丰富，对于一般雪灵来说只能勉强不饿肚子。

于是，寻找突破风雪界壁的方法成了许多年轻人的想法。

他们会在一个父母熟睡的深夜背上此前准备好的行囊，悄悄溜出家门，前往风雪壁障寻找通往新家园的道路。

尽管族老和长老会议对这种冒险明令禁止，也有许多年轻人再也没能回来，但这都无法阻止后继者踏上这条道路。

他们将这称之为寻道者。

纳斯特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

他是族老最小的孩子，从小生活还算富足。只是父亲的孩子不止他这一个，他各方面的成绩都不算出彩，又是私生子，算是所有孩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一直以来都希望父亲能够认可他，至少也要看到他。

如果为大家找到新的家园，父亲总该正视他了吧？

纳斯特说起自己的经历，并不算太感伤，他反倒是更关心一个问题。

“你们是外面进来的，能告诉我你们进来时的道路吗？”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

风雪界壁中的风压很大，就算把滚球法告诉他，估计也很难复现。

塔维纳尔所凝聚的冰元素强度非常之高，即便是好胜的达达利亚也承认那种强度的元素即便他再练上许多年都无法达到。

就是这样的强大的冰元素凝聚的防护，在通过风雪界壁的时候也被碎冰划出许多深刻的刮痕，如果不是塔维纳尔时时补充，他们想要安然通过那屏障都成问题。

“恐怕你们用不了我们的办法。”达达利亚很朴实地掐掉了纳斯特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们能进来是因为我们足够强，强到能够不受伤害多通过你说的风雪界壁。”他换了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

纳斯特的期待落空，有些失望。

“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真的有不下雪的地方吗？”

他关心起其他问题。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不仅有不下雪的地方，还有看不见头的海，寸草不生的沙漠，一座接一座的青山，一望无际的平原......”

阿蕾奇诺的语气像是在壁炉之家和孩子们讲故事，语气轻缓，在这样的声音中，纳斯特恍惚中似乎真的看到了话语里描述的那些景象，对于自己无法出去的那种失落就更加深刻了。

“外面真好。”

他看了看塔维纳尔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心中悸动，像是堵了汪泉水，似乎要从胸腔溢满出来。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是对更广阔天地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

达达利亚作为多国旅行的经验丰富者，能讲的东西更多，那些经历随便拎出来都听得纳斯特惊叹连连。

这场交谈持续了很久，夜晚也还长。

......

第二日，看到塔维纳尔收拾营地的方法，更是让纳斯特大开眼界。

“后面就劳烦你带个路了，如果可以，能再引荐一下你父亲最好。”潘塔罗涅特地过去打了个招呼。

“当然没问题，昨天都是误会，我还是要向你们道歉，毕竟把你们当成了仆从......”

一觉醒来，纳斯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想起昨天引发的乌龙，还有些不好意思。

就喜欢这种爱自我攻略的，塔维纳尔路过，仿佛能从潘塔罗涅的脸上读出这样一句话，或者说这其实是她自己的想法，只是硬往人家那张半永久的笑脸上安而已。

潘塔罗涅唔了一声，“还没问你，仆从的事情，你们那里有很多仆从吗？”

那纳斯特下意识的反应里就隐约能窥见寒霜城的阶级还停留在以前。

“差不多，每个雪灵都有自己的人族仆从，只是数量多寡有区别，我最开始的时候把她认错了，误以为她是你们的雪灵主人。”

纳斯特这里说的她自然就是塔维纳尔。

“不过现在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的耳朵和我们雪灵不一样。”纳斯特说到这里快速看了塔维纳尔一眼，“我没想到人族里也会有这样的发色，白头发在你们外面很常见吗？”

“并不常见，她只是几个特例而已。”潘塔罗涅看了看自己的黑发，玩笑似地又补了一句：

“不过等年纪大些，白头发也就会多了，像她那么年轻的白发很少。”

“你是在内涵我吗。”塔维纳尔将最后一点装备收拾进【门扉】，抽空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潘塔罗涅双手在胸前抬起，手掌向外，一副认输的样子，“你耳朵灵，我怎么敢编排你呢。”

塔维纳尔一甩袖子，掀起雪盖住火堆的余烬。

“走吧，去寒霜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