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在爆炸中被不知名的碎石砸到脑袋，失去了意识。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感觉到耳边都是鼓噪的莫名声响，一些隐约的人声在那之中逐渐清晰。

”好像是要醒了，老师？老师？“

有谁在摇晃他，声音还有些耳熟。

”老师你清醒一点啊！“

那个声音又清晰了一点。

纳斯特吗，他不是在乱战中胸膛被刺穿，死了吗？

索尔不甚情形的想着。

那自己呢？

好像是被砸到了头。

他也死了吗？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来叫醒他。‘

一个缺乏情绪变化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索尔也认出了那是塔维纳尔的声音。

塔维纳尔也在他面前自爆了，这点索尔十分清楚。

他越发相信，有一个死后的世界存在。

脚步声离开又返回，索尔听见塔维纳尔说：

”这种情况一般是患者不愿意面对现实，找个理由逼他面对就好了。“

”如你所见，我现在手上拿着的是一碗腐败变质了半个月之久的土豆炖肉，虽然因为环境原因没有苍蝇以及蛆虫在此安居乐业传承子孙，但也生活着寒冷地区的特有霉菌......“

塔维纳尔不慌不忙的介绍着。

索尔已经能从那描述中感觉到十分真实的画面感，一阵恶寒涌起。

她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她为什么能如此淡定的拿着这种东西？

快点，睁开眼，在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

”我现在要把这东西从你的口腔灌入食道，它们会流淌进入你的胃部，被胃酸消化吸收......“

有人在他身边蹲下，一只手卡住了他的下颚。

”来，张开嘴，没关系，我帮你张开也可以。“

那只手逐渐用力，将其后的牙关撬开，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到了嘴边——那是碗口。

一股浓郁到难以言说的酸臭味萦绕在鼻子前，索尔双目虽然仍旧无法睁开，但手指头已经抗拒的弹动了起来。

”有反应了！老师手指动了，他好像醒了！“

纳斯特惊喜的喊出声。索尔心中微微一松，心说这下对方该停手了吧？

能感觉到小臂也逐渐恢复了控制，意识好像重新适配起身体。

哪知道塔维纳尔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反倒是嗯了一声，冷酷无比的道：”那我继续了。“

”可老师不是醒了吗？“纳斯特震惊，索尔在暗中附和，如果不是还不能说话，他真的要骂人了。

”那就说明我的办法起了效果，加速一下这个过程不好吗。“

塔维纳尔重新掐开索尔的嘴，碗口逐渐倾斜——

在剧烈的，或许是名为求生本能的事物的帮助下，索尔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舌尖已经接触到了那同样难以言说的味道。

”看，立竿见影。“塔维纳尔放开索尔，端着碗站起。

索尔躺在地上，一只手无力的向上，他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能抓到。

一个人在旁蹲下，抓住他伸出的手。

“老师......”

是纳斯特。

又有几个人上前，分别出现在了索尔的视线之中。

他们是和塔维纳尔同归于尽的潘塔罗涅和阿蕾奇诺，是认识多年的威利斯，还有，单手托着个碗的塔维纳尔。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塔维纳尔冷不丁来了一句。

看着她手里的碗，索尔喉头滚动，胃部翻滚起来。

他拨开人群，趴到地上。

“呕——”

一般人看别人呕吐的时候多少会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很容易被牵连着一起呕吐，塔维纳尔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走到索尔旁边，将碗放低：“别担心，是假的，我上哪找腐烂变质了半个月的食物去。”

索尔刚刚感觉好受一些，塔维纳尔就补充道：“我按照现实和很多人的记忆模拟出来的，味道应该还算还原。”

“呕——”

索尔又吐了起来。

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他才在纳斯特的搀扶下站起。

“没必要这么折磨老师吧......”纳斯特弱弱的抗议。

塔维纳尔将手中的碗随便往虚空中一塞，就不见了，她斜睨过去：“战俘还想奢求优待吗？”

“说到底，虽然并未真正死亡，但在梦境里，你可是切切实实的被杀死过了。“

索尔勉强抬头，声音虚弱：”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塔罗涅收到塔维纳尔的眼神，笑眯眯的出来解释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原来，从三天前的晚上的圣堂火灾开始，寒霜的所有人就都陷入了塔维纳尔编织的梦境沙盒之中。

”所以，我们之这几天的经历了这么多，都是假的？“索尔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真样的事情还有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那要看你对于真实的定义是如何的了，在整场梦境中，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真正的意识投影，所有的对话和行为都出自你们本身的意愿，他们也都将记得发生的一切。而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

”我本来想管这个叫模拟宇宙，但考虑到联机属性，还是叫我的世界比较贴切。“

塔维纳尔指尖浮现出一个方块般的模型，拉伸，放大，所有人就都能看到那个盒子中有一个小小的模型，除了大小以外，与寒霜城一模一样。

而在那个寒霜城里，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打扫最后的战场，清理圣堂的废墟。

一个橙色头发的青年从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短匕首，凝望着圣堂的方向，双眸如水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