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维纳尔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走的原因并不复杂。

她实在是不想坐船了。

行动受限，毫无新意，在物资补充前食物也比较单一。

旅途最辛苦的往往是在路上的时候，就算她现在可以用“云上世界”打发时间，也无法掩盖在此之上的种种缺点。

而且，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等他们到地方以后直接传送过去。

在此之前，塔维纳尔完全可以找一个安逸的地方度过相对愉快的时光。

怀着轻松的心态，塔维纳尔穿过门扉，一步跨到须弥城。

是时候验收一下阿纳斯塔的学习成果了。

塔维纳尔收敛气息，不声不响地靠近阿纳斯塔所在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阿纳斯塔没有窝在住处不动，而是在须弥城里闲逛。

塔维纳尔跟着她走了一路，发现这人真的就是在闲逛而已。

既不买东西，也没有在某个地方长时间逗留。

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也只是停下来多看几眼，摊主招呼她她扭头就走。

在她又一次在某个摊位前停下的时候，塔维纳尔从后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成功地把阿纳斯塔吓出一个激灵。

一句脏话含在嘴里将吐不吐，因为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塔维纳尔。

塔维纳尔却是越过她，伸手拿起摊位上啊阿纳斯塔一直看着的东西。

“喜欢这个啊。”

“还好。”阿纳斯塔学着塔维纳尔平时的语气淡淡回答。

“喜欢就买。”

“没钱。”阿纳斯塔诚实且从容。

对了，自己好像确实没给阿纳斯塔发钱来着，当时想的是这边雅蒙管钱包吃住没必要，现在看来人还是得有点自己的私人生活的。

塔维纳尔轻笑着看向摊主，“多少钱。”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阿纳斯塔的手里提着个袋子，她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看得出心情不错的样子。

“谢谢老大！”她也不装了。

塔维纳尔突然想逗逗她，于是道：“预支的你下个月工资。”

阿纳斯塔愣了一下，嘻嘻一笑，重复道：“那也是谢谢老大。”

工资，酬金......

又找回当年那种自力更生的感觉了，地方也不算太陌生。

阿纳斯塔抬头，目光穿过树荫，艳阳如旧时般耀眼，万里的晴空铺开，整个天地都如此辽阔。

之后为了验证阿纳斯塔的学习成果，塔维纳尔偷偷把她带回至冬送到宣传部的那些人面前练了练，那几个孩子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塔维纳尔满意地给阿纳斯塔涨了工资。

“你先继续假扮我的身份在须弥待着，之后有正式的工作时我来接你。”塔维纳尔安排道。

“好的老大！”

临走前，塔维纳尔想起雅蒙那边，就关切了一句。“雅蒙最近怎么样，你们没再打起来吧。”

阿纳斯塔表情抽动了一下，“没有，我们关系挺好的。”

那就好。塔维纳尔点点头，离开这边，打算再去教令院看看能不能遇到纳西妲。

顺带把“云上世界”的事情跟她提一提，看看她有没有想法。

须弥此前的几百年都在使用虚空终端，在这方面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大家都是朋友，交流学习一下怎么了。

“原来如此，你希望构建一个类似当初虚空的信息网络，覆盖七国。”

纳西妲听完塔维纳尔的打算之后并没有立即作出评价。

她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终于，她综合了脑海中的各项信息后，纳西妲郑重其事地开口：“并非是我想打击你，塔维纳尔。”

“虚空的设计也并非完美，你也知道，在须弥这五百来年的历史中，正是因为对虚空的盲目依赖，这个国度曾一度走向在危险的边缘。”

“人类对信息的接受度是有一个界限的。按照你的设想，那会是一个信息高度交流的场所，他们或许一天所接触到的信息就是以往一年的分量，这海量的庞杂声浪足以令人迷失其中。”

“知识流通起来能创造更大的价值，同样也能带来更大的混乱。”

纳西妲最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就以我的角度来看，我还是很希望看到这样一个交流环境的，在我暂时无法踏足的远方，一定有我还没见过的东西，我对此很感兴趣。”

塔维纳尔理解她的顾虑。个人的喜好一旦绑上整个国家的未来，任何选择都是沉重的。

纳西妲希望“云上世界”成功横跨诸国与她担忧这件事的隐患也并不冲突。

“所以我才需要各国执政神的同意。”塔维纳尔说，“我会负责最大的信息安全，然后将剩余的部分分散给神明们帮忙监管。”

“在神明同意之后，我才会与代表着大部分普通人的管理者进行再一次的商谈。”

比如在蒙德，巴巴托斯和骑士团需要分成两次交涉。

须弥如今的治理体系十分方便塔维纳尔进行沟通，因为小吉祥草王既是最高的决策者，也是须弥的神明。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必须提醒你的是，这是个有风险的决定，就算最后考虑下来你不同意也请不要有负担。”

塔维纳尔并不强求。

毕竟这样参与进来，也算是间接和冰之神进行合作了。

在冰神明确要针对天理的情况下如此站队，今后要是天理再次苏醒，肯定会被牵连。

纳西妲思考了许久。

直到天际的云朵染上霞光，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当初考虑过改进虚空，只是后来许多想法都没有实现的空间了，你不介意我对须弥这边的服务器进行一些改造吧？”

“我更希望有利的改造能普及每一个地方。”塔维纳尔伸出手，“欢迎加入‘云上世界’的计划，我们是盟友了。”

手掌相握，智慧之神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就算天翻地覆，也希望我们可以始终站在一起。”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