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序表情明灭不定，最后定格在温柔脆弱。

“咳咳，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罢了，她们之间的事，我可没有资格插手。”

白之子：怎么说呢，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黑之子语气平淡，“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作西子捧心状的墨序擦了擦眼角，蹭出一抹红痕，衣袖堪堪遮住了眼底即将翻涌而出的恶意。

“谢谢夸奖。”

“许久不见，小黑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我可真为你开心~”

话音一转，唇角的弧度变大，“就是不知道，小黑你对人类，是不是也越来越失望了呢？”

“要不要跟我一起消灭所有人类呢？”

半开玩笑的语气，却让白之子脸上的笑容小了些。

轻轻看了眼弟弟，见弟弟的情绪没有波动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耐心再跟眼前的欺诈者玩语言游戏，带了点幸灾乐祸道，

“奉会长大人的命令，欺诈者回到关城，没有允许不得离开。”

这个“回”字很有趣。

证明墨序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会长大人的视线内。

对此墨序并不觉得意外。

“遵命。”

右手放在心口，微微弯腰。

失败者总是要受到惩罚的，他没有异议。

在要离开的时候，墨序轻声在黑之子的耳边道了一句话。

背影看不出半点失意。

“不要信他说的话。”

白之子帮弟弟理了下头发。

小黑与墨序同属于暗侧，他也不止一次看见过墨序对小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不过小黑都没怎么在意，渐渐的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黑之子乖乖点头，“嗯。”

亲昵的牵住了哥哥的手。

墨序说的是：如果你的哥哥发现了你的真面目，还会像这样保护你么？

当然会。

他在心里直接回答了自己。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他们可是亲人啊！

黑之子如此认为着。

哥哥喜欢美好的世界。

那么，内心肮脏的人类就由他来清除吧。

……

蝶衣带着穆云禾回到了家中。

坐在床边守着他，一直到月上中梢，床上的人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蝶、蝶衣……”

第一反应就是唤蝶衣的名字，当看见了女子身影时，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最后的时候退缩了。

墨序的话在这时冒了出来。

“蝶衣对爱人的执念深的刻骨，你不过是与那人有一点相似罢了。”

“等蝶衣真正的爱人出现，你就会像赝品一样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啧啧啧，真可怜。”

“一个赝品……”

蝶衣爱的人……不是他。

也不可能是他。

他一个瘸子，有什么资格奢求她的喜欢？

之前以为自己要死去时鼓起勇气说出的话，在此刻清醒的时候再也说不出口。

穆云禾陷入自卑的情绪中。

而当蝶衣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他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却在最后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一样，收回了手。

然后就直直的盯着她的脸不动了。

脸……？

蝶衣甚至连“你终于醒了”都没说出口。

几乎是扑到了旁边的柜子上，拿起镜子去看自己的脸。

“哗啦”

空气中弥漫着碎裂声。

蝶衣呆愣的捂住脸，从指缝中能看见那张本白皙无瑕的脸，紫色的妖异纹路遍布。

从原来的半张脸，蔓延到了整张脸！

半张脸的纹路已经让蝶衣不想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更何况现在！？

她下一秒想的是：阿禾看到了……

她本就丑陋，依仗着自己的能力才有了一点勇气留在阿禾的身边，现在她的能力因为过度开启领域而短暂不能使用。

一张脸又变得更丑了。

一想到阿禾可能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就一阵心痛。

“蝶衣，你——”

穆云禾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卑的心绪，想问蝶衣喜不喜欢自己，没等问出口，就见到女子跑了出去。

听声音是进了旁边的房间。

“蝶衣！”

慌张失措的穆云禾以为蝶衣终于彻底厌恶了没用的他要离开，顾不得刚刚好全的伤势，掀开被子下床去追。

在头冒冷汗跑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右腿开始细密的刺痛，他一跑就会这样，但此时此刻他生怕自己慢一步蝶衣就离他而去！

男人几乎是整个扑在了门上，一向温和的声音变得沙哑，“蝶衣！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开门好不好？”

尽管房门的钥匙就在不远处客厅的桌子下面，他也没想过要强行打开门。

“蝶衣……求求你，跟我说一句话……”

他漂亮的凤眼已经带了点点水汽，声音隐藏着哽咽。

连敲门都不敢太过用力。

一遍遍重复着，

“……蝶衣，理理我好不好？”

“蝶衣……跟我说句话，一句就好……”

“蝶衣……你还在吗？”

最后这句低不可闻。

右腿抗议的疼痛再也无法支撑他站立，身形孤寂的男人靠着门一点点坐在地上。

指尖轻轻敲着门板。

一下又一下。

“蝶衣……”

别离开我。

求求你。

而一门之隔的屋内，女子抱着双腿背靠着门板，听着门外之人的呼唤，一手抚上脸颊。

指尖控制不住的用力，脸上就出现了一道红。

“阿禾……我、我配不上你。”

这么丑的自己，根本不配站在阿禾的身边，也不配他的喜欢。

她的声音太轻、太脆弱，穆云禾只能听见蝶衣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但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欣喜。

蝶衣没有抛弃自己！

一时之间，仿佛腿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

只要蝶衣没有离开，他就愿意等。

等到蝶衣愿意出来见他！

最终，是蝶衣不忍心他一直待在门外，她知道，阿禾的腿上还有伤。

“咔嗒”

门一打开，穆云禾就忍不住猛然站起身想说些什么，结果腿一麻，控制不住的要跌倒。

“……小心些。”

蝶衣扶住了他，却从始至终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穆云禾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一些。

蝶衣……不肯看他。

是讨厌他了吗？

是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蝶衣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救了自己，刚刚恢复过来他的面色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可，他还是想问一句。

就问这一句。

不管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让自己冷静的！

“蝶衣，我、我之前说错了。”

“我对你不止是喜欢。”

穆云禾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爱你。”

“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