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舞也不怎么想的，竟在这时满眼含泪地看了一眼月千红和月兰芷。

月千红急了，“你看我干什么？”

月兰芷也不干了，“明明是外头那些人看不惯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月老夫人可不管那些，月千舞一个眼神，就让她认定了是这两个庶女欺负了高贵的月千舞。于是手中手杖“砰砰”地往地上杵了两下，指着两个庶女就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要是没有你们姐姐，就凭你们的身份，配去参加八殿下的赏雪宴吗？京中大小宴席从来都是只邀请嫡出的孩子，你们出去打听打听，那些到场的庶出，哪一个不是借了嫡出的光。

你们沾着姐姐的光，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还恩将仇报，我月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孽障！”月老夫人越说越生气，那架势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两个庶出的孩子赶出家门似的。

柳姨娘和苏姨娘急了，一个扑过去抱住女儿，一个扑过去抱住月景容。

月景容也觉得老太太有点儿胡闹，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还有话要问她们，母亲先坐吧！”然后起身，亲自扶着老夫人坐下，这才看向月千舞，“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哥哥和妹妹说得也没错，如果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你不做，必会被排挤。”

月千舞跪了下来，“父亲，女儿知道错了，是女儿不懂事，女儿活该被排挤。”

月千红气得咬牙，这特么的，说的自己还挺委屈，你不就是活该吗？

月景容叹了一声，到底是心疼大女儿，伸手去扶，“起来吧，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知如何应对是正常的。”说完又看向月宏才，“说到底，是你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妹妹。宏才，为父这样说，你认不认？”

月宏才很老实地认了，“父亲说得没错，是宏才没有照顾好千舞，只是宏才也没想到，连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明白的道理，我们一向最知礼数最明大义的千舞，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话说得月景容也无法反驳，其实他心里也不痛快，也想骂月千舞几句。

但老夫人在呢，他不敢，连月宏才都被老夫人骂了。

老夫人说他：“吃里扒外！千舞是你的亲妹妹，跟你是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居然不向着她。宏才，你太让老身失望了。”

柳姨娘和苏姨娘烦死了这个老太太，别管谁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都是你亲孙女？是不是都是你儿子的种？你当祖母的怎么能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偏心成这样？

但她们只敢腹诽，不敢真的说出来。就连月千红和月兰芷都不敢反驳老夫人半句。

月千舞跪爬到老夫人脚边，扑到老夫人怀里“呜呜”地哭，夏南烟也在那“呜呜”地哭。

柳姨娘看了夏南烟一眼，轻哼一声，“您是大夫人，我们做妾的还没哭呢，您哭什么？谁家正室主母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啊？这不是抢我们生意吗？”

夏南烟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含泪看向月景容。

这一眼，含情脉脉的，就跟当初她蛊惑月景容排挤乔书琴一样。

但月景容现在却觉得夏南烟有点烦了，本来这阵子夏南烟就因为月般般的事，隔三差五就跟他找别扭。现在被柳姨娘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夏南烟不大气，担不起当家主母的分量。

这时，就听月宏才又道：“大妹妹也不要哭了，全当是一次教训，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当哥哥的今日也劝说你几句，出门在外，不要总计较个人得失，要多替月家想想。”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就皱了眉，问他：“你这是何意？”

月宏才道：“祖母想想，今日这场赏雪会是谁办的？是八殿下。我们月家跟八殿下是什么关系，这个关起门来咱们自己都清楚。所以说，八殿下张罗的事，月家应该比别的官邸更支持，更拥护。孙儿说得没错吧？”

月老夫人愣了愣，点头，“是这个理。”

月宏才挺了挺胸，“所以今日真的不是孙儿不管大妹妹，孙儿也是在力挽狂澜。包括三妹妹和四妹妹，她们都在努力地挽回局面，努力地替千舞把错误给弥补了。

试想想，如果我们都跟千舞一样，都不支持八殿下，那么八殿下怎么想？别人又怎么想？

在场那么多漂亮的姑娘，谁的家世都不一般，万一有人趁机钻空子的，得了八殿下青睐，那以后大妹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咱们家跟叶家的关系，还能继续维持吗？

祖母，父亲，儿子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说到这儿，他也跪下了。

夏南烟都傻了，月景容却多想了几分。

半晌，月景容又问了一句：“听闻今日还有画师现场作画？”

月宏才点点头，“听说明日一早就会带到朝中去。所以儿子真的是一心一意为月家着想，虽然我们家有一个不上进的孩子，但至少还有三个上进的呀！功过相抵吧！”

老夫人也不再向着月千舞了，因为她觉得月宏才说得有道理。

而且这个事儿如果捅到了朝中去，那千舞今日的表现可就太不尽如人意了。

她放开了月千舞的手，然后瞪向夏南烟：“别哭了，人家说得也没错，谁家正室主母每天哭哭啼啼的？一身妾的作派，简直丢人！”

“我……”夏南烟愣在当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月景容也瞪向她，冷声道：“宏才自幼跟着本侯，千舞却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南烟，本侯如此信任你，将最寄予厚望的女儿交给你，可是你还给本侯的是什么呢？

她可是我们的千舞啊！她就这么被你给养歪了？

你对得起本侯这么多年的信任吗？”

夏南烟傻了。

几个意思？

还怪上她了？

这时，堂外有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冲着众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老爷，离王府来人了。说是二小姐病了，就快不行了！”

“什么？”夏南烟一下就站了起来，面上喜色几乎掩不住，“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