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谁先耍流氓
作者:秋香她哥 | 分类:都市 | 字数:9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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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板画大饼
“千里飘香化妆品有限公司”是我们老板钱多多注册资金3万元成立于1995年。公司成立之后,钱总坐在他简陋的办公室,翘起二郎腿,叼着香烟,盯着墙上的营业执照,无限遐想起来。他幻想在那个年代能年赚三千万,十年后年赚几个亿,然后公司上市,他当上董事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钱多多的事业并没有朝着他的梦想前进,他反而走上了歪门邪道,开始偷鸡摸狗生产假冒产品。
从钱菲儿那里借来的五百块钱,首要问题是解决陈明、张军、杜磊司的住宿问题。在这之前,他们三人睡过公园长椅,睡过建筑工地废弃的小棚子。
陈明和张军大部分时间在劳务市场门口,等待雇主来找临时工。有时干一天活,有时干半天,有时做钟点工,干完活儿拿钱走人,但很不稳定,几天没活儿干也是家常便饭。我一直想把陈明他们三人介绍到我们厂里去,但厂里不招男工,没办法。
陈明和张军没事干时,经常去工业区转悠,看看哪家工厂门口贴有招聘启事,往往是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些工厂只招熟手和女工,没工经验人家工厂不要。
杜磊司闲得蛋疼,没活儿干时出去找工作,好不容易碰上一家工厂要招一名搬运工。杜磊司去应聘,填写入职申请表时粗心大意又加上太紧张,把“杜磊司”写成了“杜蕾斯”。
负责招聘的人事小姐喊来两个壮汉架住杜磊司胳膊把他轰出门外。为这事,我嘲笑了杜磊司好久。
我们厂效益也不太好,但还能免强维持正常正产。好在我是拿月薪,早涝保丰收,每个月还有那么一丁点碎银。
我们当面叫老板钱总,背后都叫他钱二麻子,老板不高兴的时候,脸上的麻子点点不是点缀,而是天气预报,预示着他要发火了。
老板,总是板着一张脸。
钱二麻子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一边沏茶,一边和蔼可亲地说:“高伟呀,你将来前途一片光明,你好好跟着我干,我钱某绝对不会我吃肉你喝汤,等将来哪一天公司发展了,我是董事长,总经理的位置肯定留给你。”
钱二麻子画了一个大饼,估计有十个蓝球场那么大,配上葱花和黑芝麻,估计我两辈子也吃不完。
“谢谢钱总栽培,我会努力的,肉您吃,我有汤喝就很知足了。”
钱二麻子满脸堆笑,脸上几颗“黑豆豆”一闪一闪,和蔼可亲。
他亲自把功夫茶递给我:“小高,我就喜欢你这种年轻人。你看看,就我们潮汕地区而言,你知道还有多少你们四川老乡还徘徊在工厂大门外看招聘广告,能进厂的又有几个?”
我喝完钱二麻子递给我的功夫茶,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谢谢钱总让我有份好工作,我愿意做一头奶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钱二麻子递了一支烟给我:“小高,你这头公牛都能挤出奶,咱们公司没有理由不发展壮大。”
我看着眼前这个连工资都不发的家伙,我真想拿他女儿钱菲儿来抵债。
“钱总,厂里就我一头公牛,我要带头挤‘奶’,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您可别忘了,厂里还有三十多头母牛,她们才是专业的。”
钱二麻子向我竖起大母指:“小高,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看这样,你负责技术配方的同时,兼任车间主任。”
钱二麻子给我画大饼,说把总经理位置留给我,原来是让我一个人做两份工作。饼虽然大,却没馅,无奸不商。
以后我会更累了,但有个饭碗已经很不错了,于是我答应下来。
钱二麻子笑了,他笑的时候,脸上的黑“痘痘”翩翩起舞,那是奸笑。
我扛着一个没馅的“大饼”走出钱二麻子的办公室,我气的把他祖宗问候了一遍。
我拿出一支烟,默默地抽着,我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但也很无奈。
但凡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老板就是想省掉一个人的工资。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从钱二麻子的办公室回宿舍,短短一个走廊,我仿佛是在穿越火线。走廊上挂满了女生的胸罩和内裤,一阵恶心让我翻江倒海,胃都快翻出来了。
我的宿舍在女生宿舍的尾部,每次必须穿越火线,冒着头顶随时都会掉落胸罩和内裤的风险才能走回宿舍去睡觉。
工厂三四十号人,除了我是站着浇花的,剩下的全是蹲着开花的。
我向钱二麻子抗议了无数次要换宿舍,但都被钱二麻子委婉地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我生在福中不知福,三宫六妾,七十二嫔妃,过着帝王般的生活。
钱二麻子是舍不得花钱给我租宿舍的,我曾一脸委屈地告诉过他,我说钱总,我每次进出宿舍都要穿越火线,那等于是在女人胯下过日子……
钱二麻子给我的答复是,公司刚成立不久,困难也不少,你要理解万岁。等公司发展壮大了,我给你租公寓。
我这辈子肯定是不用吃大米了,大饼一个接一个地送到嘴边。
当我告诉钱二麻子我坚持一下的时候,钱二麻子又来一句“好好干,将来公司有你的一大半”。
我觉得钱二麻子的“千里飘香化妆品有限公司”应该更名为“千里飘香大饼有限公司。”
我刚走到宿舍门口,发现房间里有几个女同事在嘻嘻哈哈打闹着,我以为进错房间了,我退一步看门牌号是111,这分明是我的宿舍,为什么鹊巢鸠占了?
忘记关门了。
我站在门外敲门:“你们看看门牌号,三条火腿肠。”
屋内的女土匪仍旧嘻嘻哈哈:“我们知道是火腿肠,嘴馋啊。”
我站在门外,屋内的女同事蜂拥而上把我拉进房间审问:“坦白交待,你的豆腐有没有被人吃?”
我说没有,一群女人像饿狼扑食,把我扑倒在地,有人喊:“起锅烧油,吃豆腐咯。”
这些娘们儿按住我,嘻嘻哈哈,居然有人问谁先吃第一口豆腐。
这年头,卖豆腐的,要吃买豆腐的豆腐。
女人也能把男人扑倒在地,说明团队很重要。
我反抗了几次,居然没有爬起来,我听说女人用胸也是可以把男人压死的,有大姨妈做后台的惹不起啊。
那个按住我腰的女子笑嘻嘻地问“你们谁不小心触碰到高伟的‘动感地带’?”
“肯定是你啊,不打自招。”其他几个女人异口同声道。
我开始使用绝招,一招制敌,乱摸。压住我的女人全部放手。
当然,一招制敌我也没点她们的“死穴”,毕竟人家是女同志。
我开始下逐客令:“请你们离开,我要睡觉”。
“一个人是休息,两个人是睡觉,你抱着枕头睡吗?”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女同事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道。
“抱着你睡。”我说。
“谁吃谁的豆腐啊?”有女人起哄。
“谁吃亏啊。”有女人紧接着补充说了一句。
“当然是男人吃亏,工作那么努力,女人还不一定满意。”这话是我说的。
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女子拍拍我肩膀,一脸坏笑:“哥,你要加油啊。”
“你可能没努力吧?要不要六味地黄丸拌饭吃?”一个男人婆模样的女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我。
我看着男人婆模样的女人:“这件事情你不用怀疑,每个人男人都是竭尽全力在努力工作。你们女人既不满意,又说吃亏,还以为男人占便宜了。”
我的话招来女人群起而攻之:“女人还占便宜了?”
我拿出理由:“你们坐享其成,还要收租金,什么时候吃亏了?”
屋子里嘻嘻哈哈,笑声不断。我原以为,这些没结婚的女子应该是羞答答的玫瑰花静悄悄的开。事实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厂里唯一的一间男宿舍居然就在女宿舍同一层楼,而且就在女宿舍隔壁。其实这间男宿舍本来就是女宿舍,这就是门牌号临时用油漆刷成的111号房间,我的总统套房。
和女生住隔壁,她们串门就容易多了。像进自己的房间一样。小微企业条件差这是事实,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要求这要求那不现实。
于我而言,眼下最大的烦恼是,厂里男人太少了,所有女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这对我的正常生活多少有点影响。
这些家伙赖在我房间闹够了就溜之大吉。我独自享受难得的一会儿清静。
星期三早上,我先去了实验室。简陋的实验室如同农村厨房搭了个灶台,烧杯、水浴锅、分析电子称、玻璃棒,PH仪器,一瓶瓶沐浴露和洗发水样品,我坐在实验室发呆,如此这般,怎么能生产出合格产品。
我拿起沐浴露样品闻了闻,牌子是“千里飘香”,可气味明明是万里飘臭,离任的工程师和沐浴露一样是冒牌货。
说到底,钱二麻子不想投钱搞研发,这是小企业的通病。研发资金是个无底洞,一般的小老板不愿意去踩这个坑。
不久前有消费者投诉“千里飘香”沐浴露洗澡后全身发痒,有男性消费者下身红肿,消协派人找上门来重罚了我们老板钱二麻子。
钱二麻子为此崩溃了,几天不吃不喝,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钱二麻子头发垂直生长,一根根全竖起来,仿佛要脱离地球的引力。
祸不单行,“千里飘香”洗发水质量也频频出现问题,投诉一个接一个。洗发水的瓶身上打着“去屑止痒”,可实际上并没有效果,我自己测试了一次。洗完头更痒,头皮屑不但并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像冬天潇潇洒洒飞舞的雪花,仑库积压了不少成品没有卖出去。
说实话,我比老板还担心,工资随时会发不出,倒闭的话不是以年为单位,而是以月为单位。当初为了找份工作,为了表忠心,我憋在心里没敢说的那句“干到你工厂倒闭为止也不辞职”幸好没说。
早上,我舍不得花钱买包子,去食堂打了一碗粥,拿了一包榨菜,端着碗独自在一个角落蹲着喝粥,既为“千里飘香”担忧,更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几个厂妹子见我蹲着喝粥笑喷了。她们问我蹲着喝粥是不是上进下出,不用办手续就把事情解决了。
我没理她们,影响食欲。
四川人喜欢蹲着吃饭,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尤其是蹲着喝粥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前呼后拥(涌)。
厂里的伙食也不太好,早餐是稀饭、榨菜。稀饭可以养鱼,清澈见底。
中午干饭炒白菜,肥肉见不着。晚餐跟午餐一个鸟样,只是白菜换成了青菜。加餐的机会是每月农历初一和十五潮汕人会拜神,那些贡品先给不会说话的神“吃”,然后才给会说话的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