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崛
作者:硬汉老了也是硬老汉 | 分类:武侠 | 字数:9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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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石兰花定友契 前路茫茫与君聚(上)
走了一个多时辰,王再笑到了洛阳城外,在寻问过当地人之后,他来到了向北八十里的一个大宅院——谁人不知洛阳第一大世家付家?
远看此院朴素且壮观,红漆大门,左右各盘一具石狮,威严雄壮。大门正上方一个巨大的实木牌匾,两个简单有力的金漆大字:付家!
王再笑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劲衣打扮、身背钢圈的四旬中年人开门迎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王再笑几眼,满脸堆笑道:“阁下是王少侠吧?”
王再笑奇怪道:“阁下怎么认得在下?”
劲衣人回答道:“在下薛玉江,是付家的大总管。我家三少爷前天回家时吩咐过,说这几日王少侠定会光临敝府,让我们务必留意,好好招待。所以几次有客来访,都是在下亲自开门相迎,只是一直未见少侠侠面,今次冒昧,有此一问。”
他说的三少爷正是付我情,付我情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自己排行第三,所以薛玉江称他为“三少爷”。
而薛玉江的大名,王再笑也早有耳闻了,他抱拳笑道:“原来是‘洛北神圈’薛大侠。久闻付家有‘四侠’、‘七义’,俱是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七义’乃是付家的七个家臣,武功自然没话说,忠义更是誉满天下。而‘四侠’则是付家已故老主人‘九州第一侠客’付传恨座下的四个弟子。‘四侠’在各自的兵刃上都有不凡的造诣,其中却又以薛大侠神圈上的造诣最高。付三少爷真是有心了,竟劳薛大侠这位大总管亲自开门相迎。”
六十多年前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时,洛阳第一高手付家家主付连桑就是二十六人之一,只可惜最终战死于“九煞”之手,命丧天山。付连桑死后,他的儿子付传恨便成为了付家家主,付传恨武功得传于乃父,迎娶了西湖林家庄千金付林氏之后,又与妻子互相传授,得到了林家武学,经他“冥想”融会贯通,最终他的武功更胜乃父,成为“九州第一侠客”。只可惜付传恨早逝,他去逝时,第三个儿子付我情还不足满月。
这薛玉江就是付传恨的大弟子,此人在江湖中名气颇大,不但尽得付传恨的真传,还通过“自悟”自创七七四十九式圈法,更有青出于蓝且胜于蓝的势头。其武学修为也达到了圣武境界。
付传恨故去后,薛玉江与另外三个师弟为报师父教诲之恩,便在付家做了护院总管,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了。
薛玉江连连说道:“不敢当,我家三少爷正在等您,请随我来。”说罢,引着王再笑来到院里。
付家乃是江北第一大世家,势力遍布洛阳、新安、偃师乃至整个河南府,产业颇丰,是出了名的富甲一方。付家大宅依山而建,占地上千亩,有前后三层院落,路径错综,若没有薛玉江引路,王再笑还真有可能迷路。
大宅前院粉墙环护,绿柳周垂,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更有园林锦簇,剔透玲珑,满架蔷薇、宝相,两带水池溪流前后通幽,一座白玉石桥横跨水池之上,直连第二层院。
此时院中热闹非凡,不时有丫鬟、家丁、护院路过,这些人忙里忙外的好不热闹,似乎是在准备什么喜庆节日。迎面的“碧波亭”中有十个劲衣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黑胡子大汉看到薛、王二人,便朝薛玉江招手问道:“师兄,这位就是江湖上盛传的传奇侠少‘笑侠’王再笑王少侠吧?”
薛玉江点了点头,对王再笑说道:“我给少侠介绍一下我的三位师弟和七位兄妹。”说罢,他一一介绍了一番,其中三人正是付传恨的另外三个弟子“洛北金锏”冯玉河、“洛北双斧”陶玉湖、“洛北判官”施玉海,皆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在各自的兵刃上都有不凡的造诣,武学修为也已突破了神武境界,三人与薛玉江并称“洛北四侠”。
另外七人正是号称“洛北七义”的“千斤锤”计大象、“双枪客”伏二牛、“三叉戟”戴三重、“铁拐追风”成四季、“流星鞭”宋五色、“飞天重棒”茅六和“碎花拳”庞七彩七个结义兄妹。七人的武学修为也达到了神武境界。他们幼时具是孤儿,先后被付老太君收留授艺。所以七人与付老太君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特别是庞七彩,不但年龄最小,而且是七人当中唯一的女性,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深得付老太君的欢心,被付老太君视为女儿一般。付老太君虽有三子,但却无女,所以对庞七彩的疼爱更胜亲生儿子。
几人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王再笑不便参与,只是寒喧了几句,便随着薛玉江来到了第二层院落。
这层院落陈设相对简单,入门便是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四壁房舍,周围大株梨花兼着芭蕉点缀,中间开有一个池塘,池塘中心仍有一个与前院“碧波亭”造型一模一样的小亭“碧水亭”。
池塘边蹲着一个年轻人,此人身形瘦长,年约二十四五岁,虽然衣着华丽,但衣服上却俱是泥渍,且头发蓬松,脸上还挂着少许鼻涕,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他藏在污泥下那张白皙英俊的脸膛。
王再笑抬眼看了看这不修边幅的少年,问道:“这位仁兄怎么与付三少爷有几分相像啊?”
少年只顾低头挖着泥巴,竟然也不回答他的话。
薛玉江苦笑着回答道:“不怕少侠笑话,这位正是我家二少爷,三少爷的嫡亲二哥付我意。”
王再笑心中暗道:“难怪他与付我情如此相像。”嘴上却奇怪的问道:“原来是付二少爷。请问付二少爷在干什么?”
付我意依旧头也不抬,却慢吞吞的吐出三个字:“挖蚯蚓。”
王再笑更加好奇道:“挖蚯蚓?二少爷挖蚯蚓做什么?”
付我意突然回头,用粘满泥巴的手擦了擦脸,看了看薛玉江,又看了看王再笑,眼神狡黠,神秘的傻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猜中了有奖励!”
看到他的脸,王再笑愣住了:这二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天真无邪,面容阳光灿烂,竟犹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
王再笑顺口说道:“我猜二少爷挖蚯蚓一定有它的用处,莫不是二少爷喜欢钓鱼?”
付我意突然露出一排大白牙,恐怖的说道:“挖蚯蚓当然有它的用处,只不过却不一定是钓鱼,其实我是想用它来做蚯蚓小点心,你吃不吃?”
对于他的“盛情邀请”,王再笑一阵反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
薛玉江叹了一口气,悄声对王再笑说道:“少侠勿怪,二少爷从小就是个傻子。唉,可怜呢。”
王再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江湖人只知道付家有个了不起的三少爷,却没人知道付家还有个二少爷。”
薛玉江辞别付我意,领着王再笑穿过“碧水亭”时,只见又有一人在亭中执书而立。此人年长于付我意,与其长像略似,神态却不尽相同。他好似书生,着一袭白衣,浑身干干净净,一手执书,一手抚于背后,口中念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王再笑本也是好舞文弄墨的风雅之人,听他一念,连忙合道:“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执书少年听他接着自己所吟而诵,心下甚喜,笑容满面的奔出亭子,一把握住王再笑的手,热情的问道:“公子博学,乃吾之知音也,不知公子是哪家的秀才?”
王再笑连忙谦虚的说道:“不敢,在下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不敢以秀才自居,只是这篇荀子的《劝学》在下以前有幸拜读过,今听兄台吟诵,情不自禁胡乱接了下来。”
执书少年听罢,瞬间变脸,甩手训斥道:“原来是个江湖莽夫,既然不是秀才,何故乱读圣人之书?”
他转变的突然,王再笑又好气又好笑,竟然尴尬的无言以对。薛玉江连忙小声对他说道:“这位是付家大少爷付我心,他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不谙待客之道,而且他喜欢与文人骚客交往,最是讨厌江湖人。少侠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随在下去见三少爷吧。”
原来付家大少爷是个书呆子!这付家三兄弟真是奇特!江湖传言付我情乃是有名的痴情之人,号称“情侠”,却没想到他的大哥、二哥更胜于他,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傻子!王再笑不敢多逗留,与薛玉江一起来到了付家的会客大厅。
薛玉江对王再笑说道:“少侠稍座,在下这就去告诉三少爷您来了。”
王再笑道了声“请便”,便在客位上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连忙奉上茶水。王再笑又在暗中嘀咕:“付家虽然家大业大,却透着些许古怪。”
不多时,只听外面一声朗笑,一身紫衣的付我情匆匆赶来,他一进门就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守约而至!王兄果然是守信之人,兄弟我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王再笑连忙起身回道:“说来惭愧,本来早就该来拜访的,不想路上有事耽搁了。”
付我情客气说道:“之前不知王兄具体何时能到,所以我让薛师兄在门口相候,若知王兄到时的具体时辰,我便亲自迎接了。现在又让王兄在此久等,实在是失礼。”
王再笑笑道:“付兄太客气了。”
两人惺惺相惜,双手紧握,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分主宾坐下,王再笑问道:“我见府上人来人往,连四侠、七义都忙里忙外的,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吧?”
付我情竖了竖大拇指道:“江湖人都说王兄聪明无比,具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只需抬眼一观,瞬间便可洞悉一切,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半个月后乃是家母的寿诞,所以小弟的这几位师兄妹们自是要和下人们忙乎着准备准备的,每年都是如此,府里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让他们忙,他们也不听,‘孝’字一道,早让他们抢去了,好像他们才是家母的儿女似的。”
王再笑心中更是佩服:“四侠、七义果然孝义。”嘴上却说道:“原来是付老太君的寿诞将到了,小弟真是失礼,竟然没有备份薄礼就贸然登门了。”
付我情听他话语多有自责,知道他多心了,便正色道:“家母行事向来低调,寿诞也只是家宴而已。小弟能在此时邀请王兄前来,是因为小弟把王兄当成知已,如家人一般,王兄若说什么礼不礼的,那就见外了。”
这话说的让王再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皮,笑道:“你我一见如故,付兄既然把我当家人,我又视付兄为知已兄弟,我可就不再‘付兄长付兄短’的了,我以后就直接叫你老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