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推开门，轻轻地走进这间屋子。

他将窗户打开，阳光落进来，将房间照的亮堂堂的。

手指带着回忆划过陈旧的书桌，椅子，想象着那人在这里看书写作业的画面。

随后，他坐到了这张板硬的床上，脱下外套跟鞋子躺在上面。

天花板上有一盏灯，并不明亮；

床又窄又硬，躺着并不舒服。

这里很安静，安静地足以让他睡一个好觉。

他身子蜷缩起来，渐渐闭上了眼。

梦中她好像来了，对着他笑。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她从来不对他笑。

曾经是，后来也是。

曾经，他不在乎。

后来，他在乎了，也就感到难过了。

她走后，这个房间他一直让爸妈保留着，他们同意了。

至于同意的原因，大概是怕她哪一天回来，看见自己曾经的房间不见了生气吧。

陆斯恩不知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唇角上扬。

——

又是一年圣诞节。

雪如白色的绒花一样慢悠悠地飘下来，落了行人满肩。

甜品店。

迪希：“三缺一，人还没来？”

劳埃德：“快了吧。”

路云寒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好了。”

“哪里哪里？”

“欢迎光临～”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进来，他拍掉肩头的雪，脸似乎比外面的雪还要白，唇也比蛋糕上的樱桃红，声音也没了少年时的清润，“抱歉，我来迟了，路上耽搁了。”

“没事，快过来坐，就差你了，清和！”迪希望朝他招招手。

他笑着脱去黑色手套，“就差我？你们在干什么，打牌？”

“对啊，快来，蛋糕也给你点好了，我们边吃边玩儿。”

夏清和脱掉大衣，从怀里拿出一个黑发黑眼的布娃娃，将它小心放在腿上。

“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东西给了你。”迪希瞧见，说了一句。

“圣诞礼物。”他笑了笑。

“哇，你是在显摆吧！”

“怎么会。”

“云寒，别输给他，快给他看看你的礼物！”

路云寒：“……别比了，还打不打牌？”

“切，矜持什么，她把手链送你时，你明明笑得最开心。”

“……”

“欢迎光临～”

“拉夏尔，不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吗？”

听到这熟悉的荡漾声，四人都看了过去。

“兰斯，我跟你可不是朋友。”拉夏尔从后厨出来，表情冷淡。

“哇，这就是你面对客人的态度，我们亲王殿下可是特意过来吃甜点的，你不笑甜一点怎么行。”

拉夏尔微微一笑：“我怕我笑得让你害怕。”

厄尔森：“兰斯，我是过来吃东西的。”

“知道了，亲王殿下，我们找个位置坐吧。嗯？这不是……”兰斯早就看到了夏清和四人，却还是装做惊讶的样子，“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老熟人啊！”

迪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想搭理他。

这里也就劳埃德最成熟，性子也圆滑，客气地跟他和厄尔森打了声招呼：“亲王殿下，公爵大人。”

两人颔首，接着坐到了他们旁边的桌子。

兰斯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打牌，他脸皮厚，时不时要插两句话，当看到夏清和腿上的玩偶小人时，“咦”了一声，“魔偶，怎么在你这里？不是……”

夏清和淡淡开口：“她送的。”

兰斯：“是吗？我听说，这个魔偶可以吸食他人的血液，并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厄尔森：“我这里有存着她的血。”

他话一出，所有人停下动作朝他看来。

迪希皱眉：“你怎么会有，哪儿来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连兰斯都盯着他瞧。

厄尔森耸了耸肩，却并不打算说。

最后是夏清和开口：“不用了，这个样子就好。就算变成了她的模样，那也不是她。”

众人都沉默了，而后不再提起这件事。

夏清和摸了摸玩偶的头发，转头望向窗外的雪。

他庆幸那一天自己变成了吸血鬼，也许是预感到了她在不久的将来会离开，所以他才会迫切地让自己变成吸血鬼吧。

至少，长久的生命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