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以根、花、苍耳子入药，苍耳子是苍耳干燥成熟带苞的果实。秋季九到十月份果实成熟时采收，干燥，除去梗、叶等杂质……”

看了眼有点手抖的苏眠：

“苍耳还接着念吗？”

苏眠看着手里苍耳稀疏的几根根，非常诚心的建议：

“要不咱再看几个？”

“我担心外面的人打击太大会一蹶不振！”

苏绝再次翻了翻医书，递了一棵小飞蓬给苏眠，

“小飞蓬，味微苦、辛，性凉，全草可入药，春、夏季采收，

炮制方法取原药除去杂质，清水洗，晾干，切成段，晒干，筛去灰屑。”

苏眠刚要把草放锅里的手顿了顿：

“所以，它不用像车前草一样放锅里炒？”

苏绝点头。

苏眠丧气的把草一丢：

“就没点可以现在有的吗？”

“有！”苏绝又一次翻动医书：

“丹参、玄参、南沙参、党参、手掌参……”

苏眠只觉得头都大了：

“停！我知道还有人参、苦参、何首乌，是吧！”

苏绝瞄了眼书，点头。

“那什么，要不看点不名贵又好找的？” 苏眠再次提议。

“地骨皮、接骨木皮、桑白皮、香加皮、白鲜皮、五加皮……” 苏绝照本宣科。

苏眠满头黑线，再次叫停：

“这样行不行！本着不累也有积极性的原则，你去总结归纳，看哪几个合适挑出来，告诉娘。”

苏绝一脸 ’我干了，你干啥’ 的表情看着苏眠。

“我？我…不得做鱼丸啊，苏闻鱼都捞来，在外面吭哧吭哧的处理半天了，鱼丸总不能让他做吧！”

“咱俩都累一天了，你去看书歇会，我再辛苦辛苦把鱼丸做了。”

苏眠厚颜无耻的瞎白话。

苏绝无语点头，把苏闻唤了进来。

接下来又是一场忙忙碌碌：汆丸子，洗新碗，劈木柴，把独轮车缺的一边挡上块木板。

等天际差不多全黑才算正式的闲下来，一家六口才坐下吃晚饭。

“你们真的可以吗？” 苏王氏从知道了两人要去书院摆摊就开始担心。

“要不，去找你二叔三叔看着点，他们毕竟是你们叔叔，求求他，肯定愿意帮衬一把。”

她却不知道这一句话戳到了苏绝的肺管子，一向冷冰冰的脸寒意更重了，

连一向没眼色的苏闻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娘！大姐，大哥很能干的，提他们干啥，咱们都分家了！”

苏闻看了眼苏绝尝试着开口。

苏绝就那么攥着筷子，手上青筋暴起，沉默不言。

苏眠夹了一筷子青菜安抚性的放到苏知碗里，不是她无动于衷，她可以代入、共情，但她不是她！

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决定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家里几个，只能让苏绝决定。

“可是……，这是大事，多个人帮衬总是好的，都是一家人，他们帮忙咱也踏实不是！”

苏王氏好像看不懂苏绝脸色：

“再说你们年纪小，让人骗了咋办！自家人肯定不能骗自家人。”

苏绝脸越来越黑，除了苏王氏声音，饭桌上安静一片。

“娘也不是打击你，我知道你们俩能干，再能干也是小孩……”

“娘可知爹怎么出事的？

家里赔了多少银钱？”

苏绝声音颤抖。

苏王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这和你爹什么关系，不是作坊出事赔了十两吗？”

“你们闹也闹了，钱都给出去了，还非的把家人都得罪光啊！”

“咱们孤儿寡母的，就得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到时候赚钱了，分给他们点，咱就有靠山了。”

看着苏王氏一脸的理所当然，语重心长，苏绝嘴巴张了又合，最终狠狠地摔门而出。

苏王氏一脸茫然：“眠眠，我哪里说的不对了，我都是为你们好！”

苏眠搂着有点吓到的苏夜：

“对，娘是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怎么还让爹出去干活？”

“为我们好，怎么不让我们住我爹盖的新房？”

“为我们好，怎么不把十两要回来？”

“为我们好，怎么苏绝会休学在家？”

“为我们好，怎么我们不能像苏思苏举一样穿厚袄棉衣？”

“为我们好，怎么没有顿顿有肉？”

“为我们好，怎么苏夜苏知没有圆胖可爱？”

“为我们好，怎么我们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为我们好，怎么我们还要出去吃雪，挖草求活着！”

苏王氏听着一连串的’ 为我们好’ 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就是……”

“你除了会说我、你、可能、也许、大概、就是、应该，难道就不会说其它的了。”

“你自己不愿意睁开双眼，看看这个家，还要拉着我们跟你陷到泥潭里，

还想用一句为我们好打发了我们，让我们共同沉沦，”

“我，苏绝和她们三个，” 苏眠指着抱团的三小只：

“首先我们是人，不是非要靠着别人才能活的菟丝子，”

“有自己的脑子和看法，我们也知道有人护着爱着是好事！但它首先是好事才可以，”

“你有看清过吗？”

“谁家好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能把孤儿寡母的赶出家门？”

“谁家好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能只让干活不让吃饭？”

“谁家好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能非打即骂，还想把人卖去青楼？”

“我们能找到摊位为什么不能做好，就算做不好你损失什么了吗？”

“你赚到手的银子有用到我们身上一文吗？”

“没有！你为了你的靠山，孩子去死你都觉得可以！”

“可是他们为了你能吃口药，苏绝那么聪明的孩子书院都不去了，”

“知知头上那么大个洞还得给你端碗。”

“你现在还觉得那群不是东西的东西是可以给你帮衬当你靠山的好人？”

“还想让他们分我俩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摊子！”

“你是觉得这个家还不够惨，还可以再惨一点嘛？”

“隔壁的刘大婶，王大婶，李伯娘见了我们都会说一句，可怜了几个孩子了！”

“但你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也该睁睁眼看看这个家到底需要什么吧！”